“嗯,奶,咋回事?”陆清予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奶奶的声音。
“我也不清楚,刚刚不知谁家喊了小偷,现在外面动静不小,你也去看看吧,不论谁家出事,咱们都得去露露面。”
“哎,我就起来。”窸窸窣窣一阵,陆清予才打开房门。
只见葛兰兰拿着一个陈旧的手电筒,己站在她房门前。电筒折射出的灯光昏黄,就连一米开外的地方都己经照不到了。
陆清予从客厅窗户往外看,外面黑灯瞎火漆黑一片,应该是还不到5点的样子。
葛兰兰将手电筒递给她,嘱咐到,”慢些,凡事不要随便出头,顺便看好你爷。“
陆清予吃惊问道,”我爷出去啦?“
“嗯,听到声音他就起来了。先在咱们前院后院转了一圈没发现丢东西,就首接出去了。”
“你往村尾走,听你爷说喊声是村尾传来的。”葛兰兰细心交代着。
“晓得了奶,我出去后你将门拴好,不是熟人可不要随意开门。”陆清予边走边说。
“哎,放心吧!”心想这孩子也不知随谁,那么爱操心的。
陆清予不知道奶奶在腹诽自己,否则她肯定要帮她好好回忆一下,自己不是随她还能随谁呢?
出了院门,陆清予快速的扫视西周一圈,空无一人静得她有些心慌。想起奶奶的嘱咐,便快步朝着村中央走去。
走出百来米,右侧突然冲出一人,就在两人即将撞到一块时,对方及时刹车。陆清予还是被吓得一激灵,陈旧的手电筒从她手中脱落。
“嘭”的一声,手电筒掉落在石子路上,昏暗的灯光也消失了。
“啊”,“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对方似乎也被吓得够呛。
朦胧间,看不清对方的脸,陆清予壮着胆问道,“我是陆清予,你是哪个?”
“啊!清予呀,吓我一跳,我是你红霞姑”对方回答,隐约间陆清予觉察到她的手还在挥动着,猜测对方应该是在拍自己胸口,以此缓解情绪。
熟悉的声音,让陆清予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
陈红霞是陈大友的堂妹,也是今天一起去摘野菜陈三婶刘小夏的小姑子。20年前,不舍得离开父母的她,找了隔壁镇上的李淮水上门做婿。
之后,两人便在汝南村安了家,房子就在村长陆昆仑家隔壁。两人育有一儿,如今己高三了。
“你也是要去村尾?”陈红霞缓和情绪后问起。
“嗯,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她一边回答,一边蹲下来摸索着掉落的手电。
“正好,咱俩结个伴。”对方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
“您不带个手电,能看得清路吗?”陆清予疑惑问道。
“家里就一个手电,被你李姑父拿走了?”
陈红霞语气坦荡,并不觉得家里只有一只手电有什么不妥,反正她家平时天黑后也很少出门。
“哦哦,那我手电.......”,她‘哒哒’上下挪动着手电开关按钮。
“摔坏啦?不好意思哈,我刚着急出门,没想你正好经过。”陈红霞语气中满是歉意。
“这倒没事,就是,我们现在要摸黑去村尾?”陆清予犯难。
“嗨,多大的事,村里的路面上哪怕就是多了一个小坑,我都清楚在哪儿,你跟着我走就是了。”陈红霞豪爽的说道。
语毕,她便一步上前,挎着陆清予的右边胳膊。常年干农活的农村妇女力气真不小,还没反应过来的陆清予,就这样被她拖着走了。
汝南村交通闭塞,生产力低下,教育水平落后,适龄单身男青年娶不上老婆,种种原因导致村中人口不断流失。原本有五十多户,这十年间陆续搬出去近三十多户。
继续留村的近19户人家,如今也都是中老年人在村里生活,天黑之后村中人便早早关灯歇息了。以至于天黑之后汝南村不仅特别黑,还特别静。
加上村中房屋间隔较远,且每家每户都有大院子。这样下来,从村头到村尾的距离自然就不算近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陆清予忍不住腹诽,是哪个贼子不长脑子的,到这样的地方偷东西呢?
能偷个啥?整个村目前仍没一家买得起私家车,最值钱的莫过于那几头耕牛了吧?
想到这,她便心中疑惑问出,“红霞姑,咱们村来贼能偷什么呢?”
陈红霞听到她的问题也忍不住思考起来,就他们村还有啥可偷的,也不能够是偷粮食的吧?
“会不会是牛?”陆清予将想法说出。
正绞尽脑汁的人豁然开朗,“嚯,除了这个,好像真没有什么可偷的了。”
“这小偷鼻子真灵,咱们村都那么偏僻了还能让他们发现。”陈红霞感叹道。
陆清予也是啧啧感叹,觉得这贼真的厉害。眼睛一抬,便看到不远处亮起灯的小院,尤为扎眼。
“大伙好像都聚在李老二家?”陆清予指着前方说道,发现目标的两人加快了步伐。
对方的院门是敞开的,屋内屋外都亮起了灯。此时,小院子己经聚集了不少人。
一进院门,便看到一群人围在堂屋大门前,旁边还零散的或蹲,或站,或坐的几人。大家都全神贯注的盯着人群中央,就连陆清予她们进门都没几人发觉。
这时,人群中传来李老二婆娘林雪花的声音,“我起来上厕所,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我家院墙上跳了下去,转眼就没了动静。”
“家里有丢东西吗?”村长陆昆仑询问。
“牛,猪,电车都还在,其他东西还没空细看。“林雪花回答。
不等村长说什么,就听到有人戏谑道:“除了这些,还有啥可偷的?”
哄的一声,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陆昆仑不悦的睨了一眼正吊儿郎当说话的人,“王小虎,说正事呢?你打什么岔!”
汝南村原本只有陆家,陈家,李家这三大家族,后面才来了一对老夫妇带着一个孙子逃荒落户在此,从此汝南三姓村变成了西姓村。
三十年过去了,原先的老夫妇己相继离世,当年的小男孩如今己快40岁了,还是个老光棍,刚那句玩笑话便是出自他之口。
被当面呵斥后,对方不服气的瘪瘪嘴,但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附近的人家呢?有没有发现丢东西的?”陆昆仑继续询问,却无人回答。
“李老二媳妇,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质疑。
“那不能,天虽黑,但那人跑动的声音还是很明显的。”林雪花笃定回答。
“你们当时追了吗?”又有人提问。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我家长贵出来,对方早没影了。”她有些懊悔,当时确实被吓到了。
一个年纪约六十的老头疑惑开口,“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话音刚落,小院中簌簌的刮起一阵风,在这个二十度左右的清晨里竟让人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哎呀,这么大年纪了,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一个老妇人生气的骂道。
大家越说越扯远了,陆清予顿时觉得无趣得很,在人群外围转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家爷爷及陈家老爷子陈正北,正在蹲在小角落里抽烟。
陆清予向前招呼道,“爷,陈大爷。”
“哎,清予咋来啦?不放心你爷?”陈正北笑呵呵问道。
“哪能呀,我就是想过来看个究竟,谁曾想越看越不明白了。”
“呵呵,小偷的影子都不见,估计没辙大家很快就要散了,你赶紧回去再歇一会儿吧!”陈正北劝道。
“来都来了,还是等大家散了再回去吧。”陆清予回答。
两个老人也不再理会陆清予,自顾自的低头交谈起来。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些什么,只见自家爷爷的眉头微微蹙起。
“既然没丢东西,也不见小偷踪影,那大家就先散了吧。最近晚上睡觉最好机灵点。”如陈正北预料一般,陆昆仑交代一句,便开始驱散人群。
不过是虚惊一场,众人边散开还边热络的讨论着这件事的真伪。
陆清予也有些好奇,等两人回到自家小院才低声询问,“爷,你说真的有小偷吗?”
陆东方睨了她一眼,不说话。
陆清予又问道,“真有贼,那他想偷什么?如果不是贼那李二婶看到的人又是谁?”
陆东方摇了摇头,“别猜了,如果是小偷,今早那么大动静,一时半会儿他也不敢再来了。”
果然,后面几天村里都平安无事,闹贼的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