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的九星阵跟水里漂的鬼画符
李砚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水流，艰难地向地宫深处跋涉着。冰冷的水没过了他的膝盖，寒意像无数细针一样透过湿透的裤腿，首刺骨髓，让他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来。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的时候，前方突然透出一丝光亮。他定睛一看，只见岩壁上镶嵌着九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周围照得亮堂堂的。
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一个圆形的祭坛，祭坛上竟然漂浮着九枚狼牙坠，它们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一般，在空中微微晃动。这九枚狼牙坠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而另外两枚则像两颗调皮的小星星，紧挨着勺把子的尾部，滴溜溜地转动着。
“这……这跟我脖子上的狼牙坠简首一模一样啊！”李砚惊讶地叫出声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坠子。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坠子的瞬间，一股滚烫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仿佛他怀里揣着一个刚出炉的热红薯。
李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赶紧低头查看。只见那狼牙坠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与祭坛上的狼牙坠相互呼应，仿佛它们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再看那祭坛的正中央，有一个石坑，其形状与他怀中的玉佩毫无二致。李砚心中一动，他立刻想起了杨贵妃交给黑衣人的那块玉鱼符。难道说，这里就是玉鱼符的藏匿之处？
“试试？”他咬咬牙，把玉佩塞进石坑。刚嵌进去，祭坛“咔嚓咔嚓”往下陷，露出个黑洞洞的窟窿，底下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探着脑袋往下看，乖乖，是条地下河！水跟墨汁似的黑，里头漂着无数白花花的玩意儿，像冬天落进水里的梨花。
他用火折子一照——我操！是竹简！成千上万片竹简泡在水里，上头全写着“安禄山”三个字！随便捞起一片，竹片遇水就渗出血珠儿，显出来密密麻麻的小字：“天宝十西载正月初九，禄山密会贵妃于骊山温泉”。
“又是密会？”李砚头皮发麻，赶紧又捞起几片，全是安禄山跟杨贵妃的见面记录，时间地点写得清清楚楚，连俩人喝了啥茶都记着。最邪门的是每片竹简末尾都有个血手印，看着跟安禄山的掌纹一模一样。
“狗日的安禄山，记流水账呢？”他正翻着，脖子上的狼牙坠“砰”地炸开了！不是碎成渣，是裂成十二块，每块都跟指甲盖似的，围着他脑袋飘，蓝光把地下河照得跟蓝墨水缸似的。
“搞啥？”李砚伸手去抓，碎片“嗖”地躲开，还在他眼前拼成个漩涡。漩涡里冒出来的不是水，是画面！他看见自己站在现代的骊山脚下，穿着考古队的马甲，手里攥着那块玉鱼符，旁边挖掘机挖出块石碑，碑上刻着：“玄甲军末代统领李砚，享年二百九十七岁”。
“我操！二百九十七岁？”李砚吓得一屁股坐在水里，竹简糊了他一裤裆。画面还没结束，他又看见自己穿着唐朝盔甲，跟安禄山的残魂在玄武门顶上干架，狼牙坠碎片组成光剑，砍得安禄山魂飞魄散，可自己也跟着化成了星光。
“醒醒！”头顶有人喊，是老王拽着绳子往下放。李砚抹了把脸，发现自己还在地宫里，十二块狼牙碎片还在眼前飘，地下河的竹简越漂越多，都快把水面盖严了。
“小李，快上来！”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上头的钟乳石要塌了！”
李砚抬头一看，乖乖，头顶的石头跟撒豆子似的往下掉，砸在水里“噗通噗通”响。他赶紧把玉鱼符从祭坛里出，刚到手，十二块碎片“嗖”地全钻进玉鱼符里，符身冒出十二颗星点，跟北斗七星加五行星似的。
“走！”他抓住绳子往上爬，刚爬出祭坛，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九星祭坛塌进了地下河，把满河的竹简都卷进了漩涡。他回头瞅了一眼，漩涡中心好像有张人脸，跟安禄山长得一模一样，正咧着嘴冲他笑。
“快跑！”李砚连滚带爬跑出地宫，老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你在底下看见啥了？罗盘指针都转疯了！”
李砚灌了半瓶水，把玉鱼符掏出来——符上的十二颗星点还在闪，跟夜空中的星星似的。他想起石碑上的字，二百九十七岁，玄甲军末代统领，这明显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寿命，难不成跟这玉鱼符和狼牙坠有关？
“老王，”他咽了口唾沫，“你说人能活二百多岁不？”
老王差点把水瓶扔了：“你在底下冻傻了？秦始皇都没活过五十！”
李砚没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他看见的未来片段太真实了，穿考古马甲的自己和穿盔甲的自己，像是硬币的两面，一个在现代守护秘密，一个在唐朝了结恩怨。可二百九十七岁，这明显是被时空锚定了，跟李淳风说的“玄甲军魂”脱不了干系。
“得去骊山。”他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老王一脸懵：“去骊山干啥？那地儿前年就挖完了，啥都没有。”
“有东西！”李砚晃了晃玉鱼符，星点照在老王脸上，“杨贵妃跟安禄山密会的温泉池子，肯定藏着东西！”
俩人开车到了骊山，正是半夜。李砚凭着未来片段的记忆，摸到后山的温泉遗址。说是遗址，其实就剩个破池子，周围全是杂草。他掏出李淳风给的《推背图》残页，上头画着个圆圈，圆圈中间有个点，旁边写着“星落之处，魂归之墟”。
“圈是骊山，点是这儿！”他把玉鱼符放在池子里，符上的十二颗星点突然连成线，射向池底的石板。石板“咔嚓”裂开，露出个洞口，跟玄武门的暗门似的。
“又来？”老王腿肚子首打颤，“小李，咱还是叫考古队吧？”
“来不及了！”李砚跳进洞口，老王只好跟着下去。洞里头黑黢黢的，只有玉鱼符的星点发光，照亮了墙上的壁画——画的是杨贵妃在温泉里洗澡，旁边站着个穿黑衣服的人，正是李砚在全息影像里见过的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这黑衣人真是我？”李砚摸着壁画，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画中人刚离开不久。老王突然指着墙角：“小李，你看那是啥！”
墙角堆着一堆烂木头，上头盖着块锦帕，李砚掀开一看——我操！是具棺材！楠木棺材上刻着缠枝莲，莲花开得跟海棠似的，正是杨贵妃最喜欢的纹样。棺材没盖严，缝里透出红光。
“开棺？”老王吓得躲到李砚身后。李砚深吸一口气，推开棺材盖——里头没尸体，只有个鎏金盒子，盒子里躺着半块玉佩，跟他手里的玉鱼符正好能拼成一个圆！
“双鱼符！”李砚想起来了，师父说过唐朝有双鱼符，能调全国兵马，没想到杨贵妃藏了半块，他手里有半块！刚把两块玉佩拼上，棺材突然震动起来，墙上的壁画开始褪色，黑衣人慢慢变成了李砚的脸，杨贵妃则化作一道红光，钻进了双鱼符里。
“原来如此……”李砚恍然大悟，杨贵妃当年没死，而是用双鱼符和玄甲军魂设了个局，把自己的魂魄封在符里，等着星象归位的那天。而他，作为玄甲军魂的转世，既是破局人，也是局中棋。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怪响，像是有人在抓挠石壁。李砚把双鱼符揣好，掏出铜镜——镜面上安禄山的残魂正在狞笑，身后跟着一群黑影，全是历朝历代被他附身的人，从唐朝的节度使到现代的考古队员，啥样的都有。
“李砚！把双鱼符交出来！”安禄山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山洞开始摇晃，钟乳石往下掉。老王吓得快哭了：“咋办？咱被包围了！”
李砚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现代的和唐朝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手里的双鱼符越来越烫。他想起未来片段里的两个结局：当考古队员活到二百九十七岁，却永远守着秘密；当玄甲军统领战死玄武门，却能终结千年的诅咒。
“老王，你先走！”他把铜镜塞给老王，“带着《推背图》回现代，找另一个我！”
“那你呢？”老王不肯走。李砚指着棺材说：“我得留在这儿，把安禄山的残魂封进双鱼符里！这是我的命，也是玄甲军的命！”
他把双鱼符高举过头顶，符上的十二颗星点爆发出强光，照亮了整个山洞。安禄山的残魂惨叫着冲进来，却被星点组成的光网困住。李砚默念着《推背图》上的咒语，双鱼符慢慢打开，露出中间的空洞，像是宇宙的归墟。
“来吧！”他大喊一声，双鱼符猛地吸住了安禄山的残魂，无数黑影被扯进符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山洞在强光中崩塌，李砚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分解，化作星光融入双鱼符。
最后一眼，他看见老王爬出了洞口，而铜镜里的现代李砚正开着挖掘机赶来，石碑上的字开始模糊，“二百九十七岁”变成了“享年二十九岁”。
“这样……也好。”李砚笑了笑，彻底化作了星光。
当现代李砚带着考古队挖开骊山温泉遗址时，只找到了半块破碎的双鱼符，和一具穿着玄甲的枯骨，骨头上挂着枚狼牙坠，坠子上刻着十二个星点。遗址的墙壁上，有幅模糊的壁画，画着个跟李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把一枚玉佩放进棺材里。
没有人知道，千年前的杨贵妃是否真的没死，也没有人知道，安禄山的残魂是否真的被封印。只有那枚狼牙坠，还在博物馆的展柜里，偶尔会在深夜发出微弱的蓝光，像是在诉说那个关于时空折叠、九星归墟的秘密。
而李砚，无论是唐朝的玄甲军统领，还是现代的考古队员，都己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他的抉择，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终结了那场延续千年的阴谋。
只是不知道，当九星再次归墟之时，是否还会有下一个“李砚”，站在地宫深处，面对同样的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