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爆炸的火光映红半边天时,沈惊凰握着断链的手还在发抖。浓烟中伸来的那只手带着熟悉的温度,萧无咎的声音裹着血腥气穿透嘈杂:“想报仇就跟我走!”她盯着对方染血的袖口,想起三日前那张布防图,最终将手狠狠拍进他掌心。
逃出重围己是寅时三刻。沈惊凰被带到城郊一座废弃的庄院,刚踹开房门,就见萧无咎倚在太师椅上擦拭佩剑。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得如同怪物。
“说吧,为什么突然‘大发慈悲’?”沈惊凰扯下染血的面纱,颈间红痕在跳动的火光中格外刺目,“别告诉我真打算和我联手?”
萧无咎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个布包。褪色的蓝布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莲花,正是阿宁亲手给胞弟小川做的香囊。沈惊凰的瞳孔骤缩,耳边响起阿宁临终前“活下去”的气音。
“苍澜国近日调动三十万大军,后天将经过赤霄边境。”萧无咎把玩着香囊,玉坠撞在剑柄上发出清脆声响,“我要你预言他们的粮草路线、安营方位,还有...”他突然抬眼,目光如刀,“主帅是谁。”
沈惊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拿无辜之人威胁我,和天机阁的禽兽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我会让你活着报仇。”萧无咎猛地起身,佩剑“呛啷”出鞘抵在她咽喉,“在能摧毁天机阁之前,我就是最狠的豺狼。”他扯开衣襟,心口的凤凰烙印在烛光下狰狞可怖,“看看这个,每天都在提醒我是个什么东西!而你,沈惊凰,若不想小川的脑袋明天挂在赤霄城门,就乖乖听话!”
死寂笼罩房间。沈惊凰盯着那枚香囊,想起小川总爱追在她身后喊“惊凰姐姐”的模样。阿宁用命换来的线索还藏在她贴身衣袋里,此刻却成了萧无咎手中的把柄。
“好,我答应你。”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让人心寒的平静,“但我要见小川,确认他活着。”
萧无咎收起剑,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纸。沈惊凰瞥见上面“小川”二字,字迹却并非孩童笔迹。“人在赤霄军第三军营,你预言完成前,他不会死。”他将纸丢在桌上,“若敢耍花样——”
“我比你更清楚后果。”沈惊凰弯腰捡起纸张,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的青紫——那是之前被铁链勒出的伤痕。她突然凑近萧无咎,血契的红光在两人之间若隐若现:“但你最好记住,血契既能传递预言,也能让我感受到你的情绪。若小川少一根头发,我保证让你痛不欲生。”
萧无咎的瞳孔微缩,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威胁我?你以为我不敢现在就杀了你?”
“杀了我,你永远找不到天机阁的‘凤凰容器’核心。”沈惊凰反手扣住他手腕,指尖擦过他掌心的旧疤,“而且,你比谁都清楚,没有我的血脉共鸣,你的力量根本压制不住。”
更鼓声传来,惊起屋外寒鸦。萧无咎猛地甩开她,转身将香囊重重拍在桌上:“明日卯时开始预言,我要最准确的结果。”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声音冷得像冰,“还有,别试图联系你那些藏在暗处的帮手——军营里的火把,烧起来可不留情面。”
房门重重关上。沈惊凰盯着摇曳的烛火,慢慢展开那张纸。除了小川的名字,背面还画着个扭曲的凤凰图腾——与天机阁密信上的标记如出一辙。她的指甲深深抠进纸背,在心中暗暗发誓:萧无咎,等我救出小川,第一个要你好看!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沈惊凰握紧阿宁留下的香囊,突然想起《凤凰血脉秘典》里的记载:“血脉共鸣者可共享部分感知”。她闭上眼,集中精神感受血契的联系,试图寻找小川的气息。当一丝微弱的恐惧情绪传来时,她猛地睁开眼——小川还活着,但情况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危险。
“等着我,小川。”她将香囊贴身藏好,摸向袖中暗藏的银针,“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救出来。”而那个敢拿故人要挟她的萧无咎,也终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