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芹蹲在房车驾驶座上，对着方向盘干瞪眼。
钥匙孔插着丧尸司机身上掏出来的车钥匙，仪表盘并没有如期亮起红灯。
她踩了踩油门：「得，就算能开马路也不给力啊，那路堵的连环车祸现场似的。」
陈芹不死心几次拧动车钥匙，终于发动机发出垂死的咳嗽声，车尾喷出一股黑烟，然后彻底趴窝。
「啧。完犊子玩意。」
穿夏威夷衫的丧尸邻居从车旁晃过，腐烂的鼻孔抽了抽，转身就走。
「连丧尸都嫌你尾气臭，」她拍拍方向盘，「行吧，咱们就做露营地最废的钉子户。」
翻修房车储物柜时，陈芹掀开后备箱的防水布——底下压着个印「户外应急套装」的纸箱。
胶带封口处结着蛛网，她指甲一划：「开箱吧，丧尸酋长。」
六个巴掌大的圆盘，背面粘着折叠支架。「太阳能灯？」，她对着太阳晃了晃：「充电五分钟，装逼两小时。」
太阳能充电宝，附赠Type-C线，她捏了捏接口：「丧尸的手机早烂了，但能给收音机续命。」
最绝的是说明书上的标语：「让光明照亮末日！」陈芹嗤笑一声：「建议改成‘让丧尸亮成靶子’。」
陈芹踩着折叠椅残骸，用丧尸指甲在车顶抠出拳头大的洞。
碎铁皮掉进煮泡面的锅里，她捞出来看了看：「加量不加价，补铁套餐。」
太阳能灯粘在车顶天窗边缘，塑料星星和月亮造型LED灯串缠满天花板。
夜幕降临时，她按下开关——暖黄的光晕染上车窗，丧尸邻居们齐刷刷转头，像一群被闪光灯吓懵的土拨鼠。
「怎么样？姐的临时居所像不像末日灯塔？」她摇下车窗喊话。
穿碎花裙的小丧尸伸手抓向灯光，指尖离灯泡五厘米时突然缩回，仿佛被烫到。
报废的钓竿拆成支架，太阳能充电宝绑在车顶。收音机插上电源后，电流声居然清晰了点：「请幸存者注意…丧尸听力嗅觉极强…滋滋…易被强光吸引…」
她调大音量：「懂了，丧尸科普广播。」
夏威夷衫大叔整夜绕着发光的房车转圈，衬衫反光条和LED灯串比赛谁更闪。
钓鱼佬丧尸对着车顶太阳能灯甩空竿，鱼钩勾住自己耳朵也不停手。
追鸟达人改追被光吸引来的飞蛾，然后一头栽进沙坑。
「你们是来当观众的吧？」陈芹趴在车窗啃鱿鱼干，「门票一包压缩饼干，支持赊账。」
收音机突然窜出音乐声——某首病毒爆发前的抖音神曲。
「谈爱恨不能潦草，红尘烧啊烧~」
陈芹蹦下车，随着音乐举着太阳能灯当荧光棒乱舞。
丧尸群跟着节奏摇头晃脑，虽然动作像生锈的机器人。
「左边观众举起腐烂的手！」她跳到车顶喊麦，「右边的朋友，让我听见你们的嗬嗬声！」
「嗬！」
月光混着暖黄灯光洒在沙滩上，她转圈太猛差点栽进篝火堆。
丧尸们伸出溃烂的手掌，像在给她鼓掌。
「本世纪最烂演唱会，」她瘫在折叠椅上喘气，「但观众零差评。」
「以前觉得房车旅行对于我这个社恐的社畜遥遥无期，」她咬着晒干的鱿鱼须仰望星空，「现在能原地躺平看丧尸蹦迪也算有意思了。」
太阳能灯的光晕染上防潮垫：「丧尸不会失眠，但我会——所以得给自己整点光污染。」
夜风掀起车顶的防水布，她伸手一扯，盖住漏雨的天窗：「晚安了各位，明天继续当废柴房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