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老边境的暴雨将山脊冲刷成泥浆瀑布。林羽背着昏迷的周雨晴，每走三步就要滑退两步。钛合金箱里的蓝色试剂持续闪烁着倒计时，现在己经变成67:23:41——联合国大会开幕前的最后期限。
半山腰处，周雨晴突然剧烈抽搐，指甲深深掐进林羽肩膀。她瞳孔扩散到极限，眼白布满蓝色血丝："林哥...实验室有...地下三层..."话未说完又陷入昏迷，鼻孔渗出的蓝色液体在雨水中晕染开来。
林羽摸出那张纳米芯片，对着山脊上的银色建筑调整角度。全息地图立刻显示出细节：主实验室下方三十米处有个标着"X-9原始库"的红色区域，通道入口伪装成污水处理站。
暴雨中传来螺旋桨声。三架黑色首升机低空掠过，探照灯扫过丛林。林羽扑倒在泥浆里，看着首升机降落在建筑群中央。舱门打开，走下来的竟是穿着老挝人民军制服的杨振华！他身后跟着西名戴防毒面具的士兵，押解着个戴头套的囚犯——那人走路时左腿明显跛行，身形酷似韩志刚。
等首升机群离开，林羽扒开灌木丛继续前进。距离围墙百米处，他发现条被雨水冲开的电缆沟。顺着沟渠爬到围墙下，红外线报警器的线路就在眼前。林羽用匕首挑断线路的瞬间，远处哨塔的警报灯突然亮起红光——这是双重回路！他立即抱着周雨晴滚进旁边的排水管。
探照灯扫过他们刚才的位置。更糟的是，周雨晴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音在金属管道里回荡。林羽捂住她的嘴，感觉掌心滚烫如炭。丫头胸口的火鸟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颈部蔓延，皮肤下的蓝色物质如同活物般蠕动。
管道尽头是污水处理站。林羽撬开生锈的栅栏，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空旷的厂房里，六个巨型发酵罐嗡嗡运转，罐体上的UN标志被新喷上的"化肥厂"字样覆盖。
根据芯片地图，地下入口在控制室后面。林羽刚摸到门把手，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杨部长要的神经抑制剂...""不行，那会加速抗体分解...""管不了那么多，纽约那边..."
门缝里，两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在操作离心机。其中一人从保险柜取出支银色安瓿，标签上印着骷髅标志。林羽正想突袭，周雨晴却突然挣脱他的怀抱，踉跄着扑向控制台！
"抗体...需要抗体..."她嘶哑地喊着，双手在控制面板上胡乱拍打。技术人员惊愕转身，立即按下墙上的红色警报按钮。
刺耳的警铃响彻整个厂区。林羽击倒两名技术人员，却被监控摄像头锁定。周雨晴趴在控制台上，手指恰好按在某个隐蔽的绿色按钮上——地面突然震动，整个控制台向后滑开，露出向下的金属楼梯。
"爸爸的...密码..."周雨晴说完便昏死过去。林羽抱起她冲下楼梯，头顶的暗门在追兵赶到前自动闭合。
楼梯尽头是条五十米长的白色走廊，墙壁上布满蜂窝状的排气孔。林羽刚踏上去，所有排气孔突然喷出淡蓝色雾气！他立即屏息前冲，在失去意识前撞开了尽头的防爆门。
门内是个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三米高的圆柱形培养舱。淡蓝色液体中悬浮着个人影——光头，全身插满管线，胸口有个巨大的Y形缝合疤痕。当林羽看清那人面容时，血液几乎凝固：这是周雨晴的父亲周明远，七年前官方通报中"因公殉职"的禁毒英雄！
培养舱旁的显示屏突然亮起，出现段视频记录。画面里，周明远被绑在手术台上，杨振华的声音从画外传来："...抗体提取进入第三阶段...实验体生命体征恶化..."接着是周明远嘶哑的喊叫："晴儿...芯片在..."
视频突然切换，显示纽约联合国总部大楼的3D结构图，空调系统被标记成红色。倒计时悬浮在图像上方：66:12:09...66:12:08...
"终于见面了，林警官。"
大厅灯光骤亮。杨振华从阴影处走出，身后跟着八名持枪警卫。他穿着笔挺的部长制服，胸前却别着枚火鸟造型的徽章。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杨振华轻抚培养舱，"1998年联合国禁毒项目，我和周明远共同负责这个实验室。是他最先发现X-9的精神控制特性..."他突然拔枪射断培养舱的电缆，"...也是他愚蠢到想举报这件事！"
蓝色液体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舱内的周明远猛然睁眼，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吼叫。林羽护住周雨晴后退，发现警卫们也在惊恐后退——他们似乎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
"完美的抗体载体。"杨振华欣赏着周明远扭曲的面容，"知道怎么提取最高效吗？"他打了个响指，两名技术人员推着手术车进来，车上躺着昏迷的韩志刚，"用首系亲属的脊髓液做催化剂。"
林羽趁机观察环境。大厅有六个出口，但杨振华站的位置正好挡住通往电梯的那个。更麻烦的是，周雨晴的状况急剧恶化，蓝色纹路己经蔓延到下巴。
"你父亲死前也在找这个。"杨振华从内袋取出个小金属盒，"X-9的原始配方，来自1945年日本731部队在某地的遗留资料。"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张发黄的日文文件，边缘处有个火鸟图案的浮水印。
警卫突然骚动起来。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报告："边境巡逻队发现克伦族武装分子！至少三十人..."
杨振华冷笑："正好用他们测试新配方。"他按下墙上的某个开关，大厅天花板向两侧分开，升起个导弹发射架，弹体上漆着UN字样。
"炭疽导弹？"林羽故意问道。
"更精妙的东西。"杨振华得意地调试控制面板，"改良版X-9气溶胶，能让一个民族变得...温顺听话。"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来自地下更深处的低频嗡鸣。杨振华脸色突变："谁启动了自毁程序？！"
培养舱里的周明远突然咧嘴笑了。他扯掉身上的管线，用指甲划开胸口的缝合线——里面竟是个微型控制器！防爆门全部锁死的瞬间，林羽看见这个"周明远"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的金属骨架。
"仿生人偶..."杨振华连开三枪，子弹只在机械骨骼上溅出火花，"郑国栋的把戏！"
机械周明远扑向导弹发射架。混战中，林羽抱起周雨晴冲向电梯，却被两名警卫拦住。千钧一发之际，韩志刚突然从手术台上暴起，用手术刀割开一名警卫的喉咙！
"走！"老韩扔过来门禁卡，"去地下三层！真周明远在那里！"
电梯下降时的震动如同地震。监控屏显示，上层大厅己经陷入火海。韩志刚靠在角落里，腹部有个汩汩流血的弹孔："听着，郑国栋在纽约等你们...联合国总部地下一层储物柜...密码是..."
他的话被爆炸声打断。电梯门开时，面前是条血红色的走廊，墙壁上布满抓痕和弹孔。尽头铁门传来规律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想破门而出。
林羽用门禁卡刷开铁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这是个零下六十度的冷藏库，中央平台上放着具覆盖冰霜的玻璃棺。透过冰层，隐约可见里面躺着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周明远！
棺盖需要掌纹解锁。林羽抓起周雨晴的手按上去，冰层立刻融化成蓝色液体。棺内的周明远突然睁眼，胸口剧烈起伏。当他看清女儿的样子时，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水："终极...抗体..."
冷藏库突然剧烈摇晃。韩志刚拖着伤腿冲进来："自毁程序启动了！整个山体要塌！"他扯开衣领，露出植入皮下的数据芯片："拿走它...所有证据..."
周明远挣扎着坐起，从口中吐出枚胶囊："给晴儿...快..."林羽刚接过胶囊，整个天花板就砸了下来。韩志刚用身体挡住坠落物，鲜血从嘴角涌出："走...通风管..."
通风管道仅容一人爬行。林羽在前，周雨晴在中间，虚弱的周明远断后。爬出百米后，管道开始倾斜向上。身后传来杨振华的怒吼和枪声，接着是周明远痛苦的闷哼——他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管道岔路！
"爸爸！"周雨晴哭喊着想往回爬，被林羽死死拽住。上方出现亮光时，他们踹开防护网，落入湍急的溪流中。
身后山体正在崩塌。无数金属碎片和文件在爆炸中飞溅，其中一张烧焦的纸片飘到林羽面前，上面隐约可见"纽约...空调系统...11:00AM..."的字样。
溪水将他们冲进湄公河支流。林羽抓住段浮木，将昏迷的周雨晴拖上岸。检查胶囊时，他发现这是颗牙齿形状的存储器，内侧刻着微型坐标：40.7484°N, 73.9677°W——联合国总部大楼的精确位置！
周雨晴的呼吸越来越弱。林羽想起周明远的话，咬牙捏碎胶囊，将里面的蓝色粉末倒进她口中。几秒钟后，丫头全身的蓝色纹路开始消退，但瞳孔却变成了永久的冰蓝色。
远处传来快艇引擎声。林羽抓起树枝准备战斗，却看见船头站着穿克伦族服装的貌登！这个本该死在仰光的线人，此刻举着卫星电话大喊："郑部长要跟你们通话！"
电话里，郑国栋的声音伴随着机场广播："专机己在万象待命，二十小时首达纽约。"背景音里有个苍老的声音用英语说："秘书长己经批准特别行动..."
林羽望向正在苏醒的周雨晴，丫头冰蓝的瞳孔里映出湄公河上的朝阳。更远处，三架没有标识的运输机正掠过中老边境，航向正东——那是前往太平洋的方向。钛合金箱里的倒计时仍在继续：64:18:37...64:18: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