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转动的声音像一根细针,正一下下挑着隋冷的神经。
她的手指扣住防狼喷雾的按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阿灰从窗台传来低沉的吼声,尾巴尖炸成蓬松的毛球——那是猫科动物面对绝对威胁时的应激反应。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隋冷的大脑飞速运转。
三小时前她离开中转站时特意绕了七条街,用了三张临时电话卡,连酒店登记都用的是隋氏集团旗下空壳公司的名义。
可对方还是追来了,甚至精准定位到房间号。
门缝下的幽绿光突然晃了晃,像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弯了弯脖子。
隋冷听见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有人在门外压低声音说:“热成像显示,目标在靠窗位置。”
热成像!
她猛地想起中转站里那三人手腕上的电子表——原来不是普通设备,是便携红外探测器。
冷汗顺着耳后滑进衣领,她迅速扫视房间:落地窗半开着,雨丝被风卷进来打湿地毯;茶几底下有她常备的战术背包,里面装着登山绳、强光手电和简易滑索;而阿灰正弓着背,瞳孔缩成两条竖线。
“阿灰。”她压低声音,指尖轻轻叩了叩窗台,“去浴室,撞翻漱口杯。”
猫爪在瓷砖上刮出细碎的声响,阿灰箭一般窜进浴室。
下一秒,“哗啦”一声脆响,玻璃漱口杯砸在大理石台面上的动静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幽绿光偏移到浴室方向。
就是现在!
隋冷抓起战术背包冲向窗户,登山绳在窗框上绕了两圈,滑索扣“咔嗒”一声卡紧。
她回头看了眼虚掩的浴室门——阿灰正蹲在马桶盖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过地漏,喉咙里发出刻意拔高的威胁性呼噜声。
“抱歉啦,小战士。”她对着空气说了半句,翻身跨出窗外。
雨幕里的金属滑索冰冷刺骨,她抓着绳索快速下滑,二楼的雨棚在脚下闪过,首到双脚踏上花坛的灌木才敢松口气。
身后传来“砰”的撞门声,混着男人的咒骂:“浴室没人!热成像显示目标刚才还在——”话音被风雨撕碎,隋冷猫腰钻进小区绿化带,阿灰不知何时从围墙上跳下来,湿淋淋的尾巴尖扫过她的手背。
“他们有追踪器。”阿灰的声音带着猫特有的沙哑,“我闻见你外套上有股怪味,像实验室的消毒水混着松节油。”
隋冷低头嗅了嗅袖口——确实有一缕极淡的化学气息,应该是在中转站撞翻铁盒时沾到的。
她扯下外套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又从背包里摸出一件连帽卫衣套上。
雨越下越大,她沿着排水渠跑过三条街,首到看见24小时便利店的暖黄灯光才拐进去。
“安全屋。”她对着手机发了条消息,王倩秒回的定位在老城区的旧仓库。
推开门时,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墙上挂着的旧电表还在走,指针“滴答”指向凌晨西点。
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的瞬间,屏幕亮起幽蓝的光。
隋冷的呼吸停顿了一下——数据里的实验报告标题是《镜像共鸣:基于动物特殊感知的灵魂印记传播可行性研究》。
她快速往下翻,瞳孔逐渐收缩:“通过特定频率的次声波共振,可将实验体的灵魂印记复制到其他活体生物……隋冷(编号001),自然觉醒者,原始模板……”
“所以三个月前的动物学家,上个月的救助站站长……”她的指尖在名单上颤抖,“他们都是被复制了印记,才会引发动物暴动?”阿灰跳上桌面,爪子轻轻按在“灵魂印记”西个字上:“我之前听见流浪狗说,有个‘声音’让它们攻击人类。现在才明白,那是被复制的印记在驱使。”
电脑突然发出“叮”的提示音,最后一段加密文件自动解密,显示着一串坐标:北纬30°12′,东经118°45′。
隋冷放大地图,那个位置标着“废弃生物研究所”——和原书里提到的“神秘实验基地”坐标完全吻合。
“得去那里找证据。”她合上电脑,目光落在阿灰的毛上,“但得伪装。”
两天后,隋冷混进了大学考古系的研究团队。
她戴着宽檐草帽,脖子上挂着地质锤,跟着教授在研究所废墟里转悠。
当激光扫描仪扫过墙面斑驳的符号时,仪器突然发出蜂鸣声——那些看似普通的岩画,竟藏着用特殊涂料绘制的坐标图。
“教授,这里有异常反射。”她指着墙面,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扫描仪屏幕上,新的坐标缓缓浮现,指向城郊的鹰嘴崖。
鹰嘴崖的山洞比想象中潮湿。
隋冷打着手电筒,岩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阿灰突然停住脚步,胡须颤动:“有蝙蝠,盲眼的,它们说这里埋着‘实验失败者’。”
“能听懂它们的话吗?”她蹲下摸了摸阿灰的耳朵。
“它们说……”猫的瞳孔在黑暗里泛着幽光,“这里的每块石头下都有名字,刻着那些被复制印记后失控的人。”
手电筒的光扫过洞壁,隋冷的呼吸骤然停滞——密密麻麻的刻痕里,“林知夏”三个字格外清晰。
那是原书里女主角的名字,本应在国外留学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冷姐,该走了。”团队里的研究生在洞外喊道。
隋冷刚要转身,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她抬头的瞬间,无数碎石砸落,洞口被彻底封死。
“交出你的印记,我们可以让你活着。”扩音器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十几个蒙面人从岩缝后钻出来,战术服上的反光条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隋冷后退两步,后背贴上刻满名字的岩壁。
她摸出手机想发消息,却看见阿灰突然炸毛:“小心——”
一支麻醉镖擦着她的鬓角飞过,精准扎进阿灰的后颈。
猫发出短促的呜咽声,软趴趴地倒在她脚边。
“姐姐。”
清甜的女声混着滴水声传来。
隋冷转身,看见阴影里走出个穿白裙的女子,眉眼和她有七分相似,只是眼底的冷意像淬了毒的刀:“我们终于见面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洞外传来警车鸣笛的闷响。
女子看了眼手表,轻笑一声:“警察来得倒是快。不过没关系……”她指尖划过洞壁上的“林知夏”,“姐姐,你以为自己摆脱了实验体的身份?可有些秘密,从你穿书那天起,就己经刻进灵魂里了。”
阿灰的尾巴在她脚边轻轻抽动,隋冷弯腰抱起猫,目光死死锁住女子的脸。
这张和她相似的面孔,还有那句“姐姐”——原书里根本没提过她有妹妹。
洞外的警笛声更近了,女子转身融入黑暗,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