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柳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但那双眼睛，己如寒潭深渊没有半分动摇。
她盯着苏姨娘，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我的女儿？你这个贱人，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在我面前提女儿二字？！”
她猛地指向江浸月，“看看！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才是我亲生的骨血！我的嫡亲女儿！”
“本该金尊玉贵、千娇万宠长大的江家嫡女！这十五年，在你的悉心照料下，她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对她非打即骂，被你和你那个冒牌货女儿踩在泥里作践！”
秦忆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与伦比的怒意。
“你偷天换日，用你那贱种调换我儿，让她替你女儿享尽富贵荣华！让我亲骨肉受尽磋磨！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啊！苏氏，你好毒的心肠！你竟还敢跟我谈情分？！”
苏姨娘被这劈头盖脸的怒斥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吐不出一个狡辩的字眼。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只能徒劳地收紧抱着江清月的手臂。
“不……不是的……母亲……”江清月她猛地挣脱开苏姨娘，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着秦忆柳和江知远的方向爬去。
“母亲！父亲！”她凄厉地哭喊着，眼泪汹涌而出，冲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云锦华服在冰冷的地面上拖曳，沾满灰尘和茶渍，狼狈不堪。
“父亲！您说话啊！您告诉母亲，我是您的女儿啊！是您从小抱在膝头教写字、带我去看花灯的清月啊！”
“父亲！求求您！求您看在十五年的父女情分上，求母亲原谅姨娘，原谅我！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我们……”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连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不断地磕头，额头撞击在坚硬的青砖上，发出“咚咚”声，很快便红肿一片。
“不……不是的……主母饶命！老爷饶命啊！”
苏姨娘彻底崩溃了，她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涕泪横流地爬向老爷和夫人。
“妾身……妾身当年是猪油蒙了心……是……是清月她身子太弱……妾身怕她活不了……妾身一时糊涂啊……主母开恩……开恩啊……”
她语无伦次，恐惧让她那张曾经颇有姿色的脸扭曲得变了形。
江知远一首沉默地坐在上首，脸色铁青，握着紫檀木椅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看着脚下这个自己宠爱了十五年的“女儿”，她此刻的狼狈和绝望的哀求，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被愚弄的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属于家主和男人的决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腿从江清月的怀抱中抽了出来。这个动作，无声地宣告了他的立场。
“父亲？！”江清月抬起头，额上带着血痕和灰尘，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知远冷漠抽离的动作，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碎，化为一片死灰。
巨大的绝望让她连哭泣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瘫坐在地。
苏姨娘看着江知远眼中最后一丝因“养育”而产生的原谅也彻底消散，只剩下决绝。
连忙扑倒在他脚下，凄厉道，“主君，此事都是妾身一人所为，和清月没有关系啊......你念在养育了她十五年的份上，饶恕清月吧...所有罪责都让妾身一人承担吧...求您了主君......”
“哼，”秦忆柳发出一声嗤笑，目光如刀，扫过面如死灰的苏姨娘和彻底崩溃的江清月，“现在，知道求了？晚了！”
苏姨娘闻言心头一狠，怨毒的盯着江浸月，神色癫狂。
“主母，你不会以为江浸月真是你的亲生女儿吧，你的亲生女儿早就病死了，她不过说我随意抱来的贱丫头......所以才会动则打骂，也就你还当个宝了！”
“贱人！事到如今还要拉我女儿下水！你好歹毒的心肠！”
秦忆柳猛地抬脚，毫不留情地狠狠踹在她肩头！苏姨娘惨嚎一声，滚倒在地。
“贱丫头？苏氏，你可知道你辱骂的是皇上亲封的霁月郡主？你好大的胆子！”
“霁月郡主......？！”江清月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浸月。
一首端坐主位的江老夫人目光如电，扫过祠堂里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厌恶的目光苏姨娘身上，一字一句，如同在宣读判决：
“苏氏，罪大恶极，其行当诛！念在你伺候老爷一场，生养子女的份上，免其死罪！着打五十藤条，即刻执行。”
她转向侍立在旁的粗壮婆子，声音冷如寒冰，“来人！将这苏姨娘和她混淆血脉，鸠占鹊巢的女儿拖出去！此等大逆，江府容不得她们！”
“待苏姨娘行刑完，就让江清月去照顾她。将她们即刻押往北郊最偏远的庄子！派人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永生永世，不得踏出庄子半步！亦不许任何人探视！”
“其余仆从让他们在院外伺候，刷恭桶倒夜香，带风波过去了孙嬷嬷打死，其余的杖责三十全都发卖人牙子！”
院内顿时传来一声声求饶。
“不——！”苏姨娘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彻底下去。
“还不快去！”秦忆柳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恨意，骤然在祠堂内炸响。
侍立在祠堂门边的几个粗壮婆子浑身一凛，立刻应声上前，“将这个贱人，”
她抬起手，指向苏姨娘，指尖因极致的恨意而剧烈颤抖，“拖到祠堂院子中央，给我狠狠地打！”
“还有她，”那指尖最终落在了江清月苍白如纸的脸上，“也给我拖出去！”
“母亲！父亲！祖母！不要啊！我不要去庄子！我是江家小姐！我是嫡女……”
江清月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挣扎着还想扑向秦忆柳，却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婆子死死钳制住双臂，粗暴地向外拖去。
“堵上她们的嘴！别脏了祠堂的地，惊扰了祖先！”秦忆柳厉声喝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粗布帕子立刻塞进了苏姨娘和江清月的口中，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
她们像破败的麻袋一样被拖过冰冷的地砖，拖过门槛，华贵的衣裙在地上摩擦，沾满污秽。
江清月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祠堂内紧紧相拥的秦忆柳和江浸月，那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
苏姨娘则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剩下一具绝望的躯壳。
不多时祠堂外面传来苏姨娘被藤条抽打的凄厉呜咽声，还有江望轩绝望的哭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