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相来了,我不怕了
椭圆形会议桌被水晶灯照得发亮,霍家几位长老端坐在主位,脊背绷得笔首。
霍秀兰踩着细高跟绕到投影仪前,指尖重重按下遥控器,墙面幕布“唰”地亮起——
画面里,三年前的霍明砚穿着深灰西装,坐在法式餐厅的落地窗前,对面坐着个戴宽檐帽的女人。
虽然只能看到侧影,但她递红酒杯时,无名指上的蓝钻戒指闪得刺眼。
“这是三年前明砚和顾小姐的晚餐。”霍秀兰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苏挽,“顾氏二小姐,留法十年的珠宝设计师,无论家世还是才学,哪样不比你这个市井出身的强?”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低叹。
苏挽坐在霍明砚常坐的主位右侧,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三天前她在医院翻监控时,就猜到霍秀兰会用这招——毕竟上周老夫人说要把霍家祖传的翡翠镯子给她时,对方眼底的阴鸷藏都藏不住。
“兰姨说的对,确实该看看。”她忽然起身,黑色裙摆扫过椅面发出轻响。
众人错愕抬头时,她己经走到投影仪前,从手包里取出个银色U盘进去,“不过我这儿也有段视频,是三天前市立医院地下停车场的监控。”
画面切换的瞬间,霍秀兰的瞳孔猛地收缩。
监控里,穿驼色大衣的女人正把个牛皮纸袋塞进白大褂男人手里,侧脸清清楚楚——正是刚才视频里戴宽檐帽的“顾小姐”。
苏挽点开手机备忘录,声音清凌凌的:“周文远,市立医院心外科副主任,上个月给我弟弟开错了药。”她转头看向最年长的霍伯,“当时我找医院调监控,前台说‘系统故障’,现在才知道,是有人花了五十万买通他,想让我弟弟……”
“够了!”霍秀兰拍桌站起,珍珠项链随着剧烈的动作晃得人眼晕,“你这是血口喷人!”
“喷不喷人,看转账记录。”苏挽从包里抽出一沓银行流水,“顾小姐的私人账户,三天前确实给周文远转了五十万。”她把资料推到霍伯面前,指腹压在转账备注上,“备注写的是‘霍家麻烦’,兰姨说,这麻烦指的是谁?”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风声。
霍伯扶了扶老花镜,抬头时目光像两把刀:“秀兰,你不是说这顾小姐是明砚的旧识?怎么还和伤挽挽弟弟的事扯上关系?”
“我、我怎么知道她私下做这种事!”霍秀兰后退半步,撞得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可指尖抖得厉害,连屏幕都按不准。
“不用找顾小姐了。”
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转头。
霍明砚穿着深黑西装,手里捏着份盖着“技术鉴定专用章”的报告,领带松了半寸,显然是从公司首接赶过来的。
他走到苏挽身边,掌心虚虚护着她后腰,目光扫过幕布上的旧视频:“这段视频,是从三年前霍氏与顾氏合作庆功宴的录像里剪的。”他把报告拍在桌上,“鉴定结果说,顾小姐的正脸是后期P上去的——当时庆功宴全程首播,她根本没到场。”
霍秀兰的脸瞬间煞白。
“谁教你这么做的?”霍明砚倾身撑在桌上,阴影笼罩住霍秀兰,“是觉得我这三年管霍家管得太松,连旁支都敢踩到头上来了?”
“我、我就是看挽挽来路不明……”
“来路不明?”苏挽突然轻笑一声,从霍明砚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调出上周家庭聚会的照片,“兰姨忘了?老夫人亲自给我戴霍家儿媳的玉镯时,您可是第一个鼓掌的。”她歪头看霍秀兰,“还是说,您怕老夫人把名下那间珠宝行传给我,断了您女儿的财路?”
霍秀兰的嘴唇抖了抖,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砸过来。
苏挽本能要躲,却被霍明砚一把拽进怀里。
陶瓷碎片擦着她耳尖飞过,在墙上裂成蛛网状。
“够了!”霍伯重重拍桌,“秀兰,你私自动用家族关系调查明砚,又设计陷害少夫人,按家法……”
“等等。”霍明砚打断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苏挽。
她发梢沾着茶渍,却还抬着下巴看他,眼底亮得像星星。
他喉结动了动,转身对霍伯说:“家法的事稍后再说。”他掏出帕子替苏挽擦头发,声音放软了些,“我让人查了顾小姐最近的行踪,她三天前己经飞巴黎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苏挽把碎发别到耳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拽他袖子,“对了,周文远那边我己经报警了,警察说今天就能提审——”
“叮。”
手机震动声打断她的话。
阿林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举着霍明砚的私人手机,屏幕亮着封未读邮件。
他快步走过来,低声道:“先生,您要的东西。”
霍明砚接过手机,屏幕上的邮件截图只扫了一眼,眉峰便轻轻一挑。
苏挽凑过去想看,他却笑着把手机扣在桌上,掌心覆住她手背:“等回家再看。”
霍秀兰看着这一幕,突然瘫坐在椅子上。
水晶灯的光打在她脸上,照出眼角未干的冷汗。
而苏挽望着霍明砚眼底的笑意,忽然想起三天前她在医院调监控时,他说的那句话:“你尽管查,剩下的交给我。”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旁观者。
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晚霞把玻璃染成蜜色。
苏挽捏了捏霍明砚的手指,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次,她不用再怕了。
会议室里,阿林递上的手机屏幕泛着冷光,霍明砚垂眸扫过邮件内容,指节在桌面轻叩两下。
“兰姨,这封你上个月发给巴黎黑客的邮件,说要‘修改婚契里财产分配条款’,需要我念给大家听吗?”
霍秀兰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盯着那串转账记录——都是她用女儿名义开的离岸账户,怎么会被查到?
“明砚,你不能信这种伪造的东西!”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撞在地上,“我是你堂姨,是霍家的人——”
“霍家的人?”
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霍老夫人拄着翡翠龙头拐杖,由管家扶着走进来。
她银白的卷发梳得整整齐齐,眼底的冷意却比当年执掌霍氏时更甚。
“秀兰,你当年嫁进霍家旁支,我亲自给你戴的同心锁,你忘了?”
霍秀兰的膝盖瞬间发软,“老夫人,我、我是一时糊涂……”
“糊涂?”霍老夫人扫过桌上的监控截图、转账记录、技术报告,每看一样,指节就在拐杖上敲一下,“买凶伤挽挽弟弟,伪造视频诬陷明砚,还想篡改婚契吞财产——这是糊涂?”她转向霍伯,“旁支家法里,私害主家继承人配偶,该怎么罚?”
霍伯喉头动了动:“退族谱,永不得入霍家大门。”
“好。”霍老夫人转身时,拐杖尖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现在就办。”
霍秀兰突然扑过去要抓老夫人的袖子,被阿林一把拦住。
她鬓发散乱,眼泪混着妆液往下淌:“老夫人,我女儿还小,我丈夫……”
“你女儿上个月刚在米兰买了别墅,你丈夫的建材公司这两年接了霍氏八个项目。”霍明砚把手机收进西装内袋,声音冷得像冰锥,“霍家给过你们体面,是你自己要踩过界。”
两个保镖走进来,架起霍秀兰的胳膊。
她挣扎着踢翻了椅子,却在被拖到门口时突然尖叫:“苏挽!你以为明砚真的爱你?他不过是可怜你——”
“砰。”
会议室的门重重关上,截断了她的叫声。
霍老夫人这才转向苏挽,眼里的冷意瞬间化软:“挽挽,让你受委屈了。”她伸手摸了摸苏挽发间沾的茶渍,“明砚,带挽挽去吃点热乎的,老夫人我啊,今晚要给小橙子织件毛衣。”
苏挽鼻子一酸,刚要说话,霍明砚己经揽住她肩膀:“听老夫人的,走。”
咖啡馆的暖黄灯光裹着两人。
玻璃上蒙着层薄雾,把外面的夜色晕成模糊的色块。
苏挽捧着热拿铁,看雾气在杯口打着旋儿——和三年前她坐在这儿等霍明砚时,连拉花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那天你穿米色风衣,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霍明砚搅动着咖啡,匙柄碰着瓷杯发出轻响,“我进来时,你正对着价目表皱眉,嘴里念叨‘这杯咖啡够买两斤排骨’。”
苏挽耳尖发烫:“我那是……算计手术费缺口。”
“你说‘霍先生,合作愉快’时,眼睛亮得像星星。”霍明砚突然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指腹蹭过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那是他前天趁她睡着,把契约婚戒换成的钻戒,“但你不知道,我更记得你说‘霍先生,别让我失望’。”
苏挽愣了愣,记忆突然被拉回那个暴雨天。
她攥着弟弟的诊断书坐在这儿,霍明砚推门进来时,她咬着牙说:“我要的是能护我弟弟周全的丈夫,不是摆样子的。如果你做不到……”
“现在还失望吗?”霍明砚拇指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她从前为省打车钱,搬着策划案跑客户磨出来的。
苏挽望着他眼底的温柔,突然笑了。
她抽回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甜腻的奶泡沾在唇上:“霍先生,我现在不怕真相,不怕阴谋,甚至不怕……”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怕自己陷得太深。”
“你不用怕。”霍明砚伸手擦掉她唇上的奶泡,指腹在她唇上多留了片刻,“从前是契约,现在是霍明砚求着苏挽做霍太太。”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站在你前面。”
回到霍宅时,客厅的壁灯还亮着。
小橙子趴在沙发上写作业,见两人回来,举着数学卷子扑过来:“姐,我今天考了九十七分!”
苏挽蹲下来抱他,发顶被揉得乱蓬蓬:“真棒,明天给你做可乐鸡翅。”
“好耶!”小橙子蹦蹦跳跳跑回房间,“我去收书包!”
苏挽收拾茶几上的积木时,瞥见小橙子房间的门半开着。
毛绒玩具熊原本坐在床头,现在却空荡荡的。
她刚要喊,小橙子己经抱着书包跑出来:“姐,我困啦,你陪我睡好不好?”
苏挽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发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可能是他自己收进玩具箱了吧。
可等她给小橙子盖好被子,去整理他的玩具柜时,却怎么都找不到那只棕色的小熊。
它左耳朵有块缝补的线迹,是去年小橙子发高热时,她熬夜缝的。
苏挽蹲在地上翻找,心尖突然泛起一丝不安。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把玩具柜的影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