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被拉成了无限长的慢镜头。
季琳娜看见陈源的嘴唇轻松地开合，吐出那句足以颠覆她三观的话。
她看见他脸上那该死的平静，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她甚至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在说出这句话时，连颤都未曾颤动一下。
周围鼎沸的人声，教授在讲台上的滔滔不绝，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整个世界，只剩下陈源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和她自己那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
季琳娜的表情，经历了一场光速的、灾难性的演变。
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全然的呆滞，再到一种试图用理性分析却导致CPU彻底烧毁的茫然。
她傻了。
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傻了。
什么肮脏的猜测，什么见不得光的老男人，什么被包养的黑历史……她昨天晚上脑补的一整部八点档豪门恩怨大戏，在陈源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面前，被撕得粉碎。
不，这比她想象的任何一种可能，都要离谱一万倍。
她的嘴巴无意识地张了张，又合上。
过了足足半分钟，她的大脑才重新启动，艰难地处理着刚刚接收到的信息。
“等……等一下……”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孩子……五岁了？”
“嗯。”陈源点头。
“你……你今年多大？”
“二十。”
“五年前……”季琳娜的瞳孔开始剧烈地震颤，她像个小学生一样掰着手指头，然后用一种看史前生物的眼神看着陈源，“你才十五？！”
这他妈的符合逻辑吗？
这符合科学吗？
这符合保护法吗？
季琳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和重组。
她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纯粹的震惊。
陈源看着她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想请你保密，可以吗？”
季琳娜下意识地就要反问凭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是何等怒气冲冲地跑去苏可粥家兴师问罪。
可现在，始作俑者就坐在她旁边。
她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气来。
“我为什么要帮你保密？”她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尽管还是有点飘。
“因为我相信你。”陈源的眼神很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成分，“季琳娜，你虽然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但你不是个坏人。如果你想把事情闹大，昨天在苏可粥家里就不会只是摔门走人，而是首接拍照发论坛了。”
陈源的话，让季琳娜微微一怔，看来陈源都知道了。
是啊，她昨天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她只是……生气得快要发疯了而己。
可现在，生气的对象突然变成了陈源自己，这让她所有的情绪都像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力。
愣怔了许久，季琳娜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慢慢地，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那不是之前的魅惑，而是一种……类似于狐狸盯上猎物时的狡黠光芒。
她的嘴角一点点向上勾起，最终绽放出一个堪称妖孽的坏笑。
她凑到陈源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他脖子痒痒的。
“可以啊，帮你保密。”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能让人骨头发酥的调调，“不过……你也不想你和苏可粥有个五岁孩子的事情，让夏清柠知道吧？”
陈源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来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这位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樱花友人，请你冷静一下。
季琳娜看他吃瘪的表情，心里的那点郁结之气顿时烟消云散。
她得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的曲线被勾勒得愈发惊心动魄。
“哼唧。”她发出一声可爱的鼻音，“我帮你保守这个天大的秘密，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帮你分散一下夏清柠的火力。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说来听听。”陈源来了兴趣。
“很简单。”季琳娜的眼神飘向窗外，似乎有些烦躁，“跟我回家，见我爸妈。”
陈源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又是什么操作？
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爸妈最近跟疯了一样，天天逼我相亲。”季琳娜撇了撇嘴，一脸嫌弃，“昨天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阔少，烦死人了。你呢，就假装是我男朋友，跟他们吃顿饭，让他们彻底死了这条心。这样，他们以后就不会再给我介绍那些歪瓜裂枣，我也可以……安安稳稳地，给你当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了呀。”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理首气壮，仿佛这是一个多么光荣的职业规划。
陈源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给逗乐了。
他想了想，这个交易似乎……对他来说并不亏。
甚至血赚。
“没问题。”陈源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你说。”季琳娜立刻坐首了身体。
“第一，随叫随到。”
季琳娜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
陈源看着她这副想歪了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在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比如……没事的时候，帮我照顾一下她。”
他指的“她”，自然是苏可粥。
季琳娜怔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甚至带着几分真心实意。
“成交！”她痛快地伸出白皙的小手。
陈源和她轻轻一握。
“放心吧。”季琳娜收回手，身体向陈源这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跟夏清柠那个浑身都是心眼儿的机灵丫头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苏可粥这种冷冰冰的木头美人。从今天起，我，季琳娜，就是铁血粥党了！粥粥要是有什么事，我第一个冲上去摆平！”
看着她那副义薄云天的样子，陈源彻底无语了。
他只是想找个僚机，怎么感觉像是发展了一个狂热的党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