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巨狼的领地
陈默迅速倒车，将面包车藏在一栋废弃的百货大楼后面，只露出半个车头，刚好能观察医院门口的动静。林溪用急救包重新包扎伤口，老冯抱着小雅缩在后座，小家伙吓得紧紧攥着老冯的衣角，眼睛里还蒙着一层水汽。
“三楼那个是看守？”老冯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的腿伤在刚才的冲撞中又裂开了，血浸透了纱布，在坐垫上洇出一朵暗红色的花。
陈默摇摇头，举着从停车场捡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不像。那人穿着白大褂，手里的望远镜是天枢集团的制式装备——和苏晴以前用的一样。”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看我们的眼神，更像是在观察猎物，不是守卫。”
望远镜的视野里，那个穿白大褂的人影突然消失了。几秒钟后，医院大门内侧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竟然缓缓打开了，露出里面幽深的走廊，像头巨兽张开的嘴。
“他们想引我们进去。”林溪的声音带着寒意，“那些骸骨，就是不听话的‘诱饵’。”
陈默放下望远镜，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医院里肯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至少有药品，老冯的腿伤不能再拖了，小雅的咳嗽也越来越重，听着就让人心慌。但硬闯显然不明智，那只叫“铁甲”的狼王还在附近徘徊，医院里又藏着未知数，进去就是腹背受敌。
“有了。”陈默突然指着百货大楼的消防梯，“从这里上屋顶，能看到医院的后墙，那里应该有后门。”
老冯皱眉：“那狼怎么办？万一它绕到后面……”
“它不会。”陈默的目光落在医院门口的骸骨堆上，“你看那些骸骨的分布，大多集中在正门五十米内，说明狼王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领地，不会轻易离开。我们从后门进去，只要动作快，拿到药就走，应该能避开它。”
林溪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等等，我想起件事。”她从白大褂口袋里翻出那本皱巴巴的医学笔记，快速翻到某一页，“你看这个——‘铁脊狼，犬科变异种，等级越高越护食，尤其守护自己的捕猎场，对领地边缘的动静异常敏感’。”她指着笔记旁的草图，“这是铁甲的画像，有人在它的巢穴附近见过，就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如果狼王的巢穴在地下停车场，那他们从后门进去，反而离它更近。
“那怎么办？”老冯的声音有些发急，小雅的咳嗽声越来越响，小脸憋得通红。
陈默盯着医院后墙的方向，突然抓起工具箱里的打火机：“只能冒险了。”他从面包车的储物格里翻出半瓶酒精和几团纱布，“我们需要制造点动静，把它引开。”
十分钟后，医院正门的骸骨堆突然燃起大火。
是陈默用弹弓把点燃的酒精纱布射过去的。干燥的骸骨很容易燃烧，火苗很快窜起两米多高，黑烟滚滚上升，在晨雾里拧成一条肮脏的巨蛇。
几乎是同时，百货大楼的屋顶传来一声震耳的咆哮。
陈默趴在女儿墙上，看到铁甲从医院的侧门冲了出来，庞大的身躯撞碎了玻璃门，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堆燃烧的骸骨，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它显然把这场火灾当成了挑衅，西足发力，像辆失控的坦克般冲向火堆，用巨爪拍打那些燃烧的骨头，火星溅得满身都是。
“就是现在！”
陈默朝楼下打了个手势，林溪立刻带着老冯和小雅冲向医院后墙。那里果然有个不起眼的小门，锁早就锈死了，林溪用陈默留下的液压剪轻松剪断了锁扣。
陈默从消防梯滑下来时，鞋底擦着铁皮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刚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铁甲竟然没被大火完全吸引，有一只普通的铁脊狼被派来巡逻，此刻正摇着尾巴，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盯着他，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蚀出一串小坑。
“滚开！”陈默捡起地上的钢管，用尽全身力气砸过去。
那只铁脊狼显然没把这个“小不点”放在眼里，侧身躲过钢管，张开嘴就朝他的喉咙咬来。陈默能闻到它嘴里的腥臭味，像腐烂的肉混着铁锈，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医院后墙突然传来林溪的尖叫。
陈默猛地回头——西只铁脊狼不知何时绕到了后门，正围攻着缩在墙角的林溪他们，其中一只的獠牙己经擦过了小雅的衣角，白色的布料瞬间被染成了墨绿色。
“操！”陈默骂了一声，转身就往回冲。
他没时间管身后那只狼了，抓起地上的钢管，像疯了似的朝狼群扑过去。最前面的那只铁脊狼刚转过身，就被钢管狠狠砸在鼻梁上，发出一声哀鸣，鼻血混合着绿色的涎水喷涌而出。
“快进医院！”陈默大喊，用身体挡住狼群，后背被另一只狼的爪子划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
林溪咬着牙拽起老冯，小雅紧紧抱着她的腿，三人连滚带爬地冲进后门。陈默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里，刚想转身跟进，却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背上，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水泥地上，钢管“哐当”一声掉在远处。
是铁甲。
它不知何时回来了，庞大的身躯挡在后门，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暴戾的火焰，嘴边还沾着燃烧的骨渣。刚才那一下，它显然没下死手，只是想把这个反复挑衅的人类踩在脚下。
陈默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腿动不了了——刚才摔倒时，膝盖磕在一块突出的钢筋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铁甲低下头，巨大的头颅离他只有半米远，陈默甚至能看到它牙缝里嵌着的碎骨。它的左前腿果然有问题，落地时比右腿慢了半拍，那道裂痕里还在渗血，染红了脚下的水泥地。
“你也不是无敌的。”陈默低声说，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打火机。
铁甲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绿色的涎水滴落在陈默的胸口，烫得他皮肤发麻。就在它准备下口的瞬间，陈默突然将手里的酒精瓶砸了过去。
玻璃瓶在铁甲的鼻子上碎裂，酒精溅得它满脸都是。陈默趁机按下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刚好燎到铁甲的胡须。
“嗷——！”
铁甲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猛地后退，用巨爪疯狂地拍打自己的脸。陈默连滚带爬地冲进后门，反手关上那扇简陋的木门，用身体死死抵住。
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整个门框都在摇晃，木屑簌簌往下掉。陈默能听到铁甲愤怒的咆哮，和它用巨爪撕扯门板的“咯吱”声，那声音像是死神的指甲在刮擦棺材板，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怎么样？”林溪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臂又被划伤了，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陈默靠在门上大口喘气，膝盖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稳：“先……先找药品……”
老冯突然指着走廊深处：“看那里！”
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生锈的指示牌，上面用红漆写着“药房B区”，箭头指向地下一层。
而就在指示牌的下方，有一行用指甲刻的小字，笔画很深，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别下去，下面有……”
后面的字被血盖住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爪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