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紧张,孤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似乎在告诉虞霜,他并没有真的期待一个答案。
虞霜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已是可能被赫连珣戏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回答道:“殿下真是爱开玩笑,这些舞姬虽然美艳,但与太子妃的端庄相比,自然是不同的美。太子妃的美是气质与才华的结合,是任何外在的美都无法比拟的。”
赫连珣听后,紫眸中闪过满意的光芒。他知道虞霜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敏感问题上犯错。
旋即他把头转向季清苒,微笑着说:“清苒,虞霜说得对,你的美是独一无二的。”
季清苒听罢也是微微怔愣了一下。她嫁到东宫已然四年光景了,以她对赫连珣为数不多的了解,她知道赫连珣的话中肯定暗藏深意,不可能只是单纯在赞赏她。
至于个中深意,她暂时还看不透,便只好说:“臣妾多谢殿下夸赞。”
赫连珣又开口了,“虞霜,你很会说话,不过,你的眼睛可是出卖了你。”他的目光转向舞姬,继续说道,“欣赏美是人之常情。但须得记得,有些美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虞霜心中一凛,读出了赫连珣的话中有警告的意味。至于他在警告什么,虞霜觉得自已心里已经有数了。
而季清苒还二丈摸不着头脑,明明这俩人的对话里,每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是让人费解。觉得想不通后,她索性把注意力放回舞姬身上,让身边的那对主仆继续“加密通话”。
虞霜恭敬地回答:“殿下教诲得是,虞霜铭记在心。”
这场小小的心理交锋就此告一段落,但虞霜心中明白,赫连珣的每一个问题,都可能是对他忠诚和智慧的考验。
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确保自已能够在生性多疑的赫连珣手底下生存下来。而赫连珣,似乎也在通过这种方式,测试和培养自已的亲信。
这么来看的话,应当是个好兆头吧,虞霜在心里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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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时辰,郑太后寿宴轰轰烈烈地结束了,东宫的车队也踏上了归途。
夜幕低垂,京城的灯火星星点点,车队行至京城的中央,面前出现了两条分岔路。
这两条路实际上都可以返回东宫。东边的路沿途是繁华的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而西边的路则显得稍为冷清,只有零星的几家店铺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此时路上也无甚行人。
按照赫连珣以往的习惯,都是选择从东边热闹的街道回东宫的,当打头的护卫自然而然地准备往东边走时,马车里的男人蓦地开口,“走西街。”
队伍随即调转方向,往西边走去。一路上人烟稀少,只有偶尔传来的商贩叫卖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突然,虞霜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他高声喊道:“停。”整个队伍闻言立刻停了下来。
季清苒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眉间带着疑惑和担忧,“虞霜,怎么了?”
“娘娘勿忧,属下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他脚尖一点,身形如同离弦之箭,飞身上了临近的屋顶。
屋顶上,十几位蒙面刺客正潜伏在阴影中,他们的目光犀利,手中的兵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虞霜的出现让他们措手不及,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是没想到会有人直接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虞霜拔出剑鞘中的长剑,剑光如水,身影在月光下舞动,与刺客们展开了激烈的拼杀。
他的剑法精湛,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空的剑气,剑尖划过刺客的衣襟,带起一朵朵血花。只见他身形灵活,如同鬼魅般在屋顶上穿梭,让刺客们难以捉摸。
不久之后,刺客们一个接一个倒在他的剑下,虞霜的剑尖滴着鲜血,眼神冷静而锐利。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赫连珣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了马车侧窗的帘幔,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打斗的身影,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虞霜如同一片落叶,轻盈地从屋顶飘落至地面,而后快步走向赫连珣的马车,恭敬地禀告:“殿下,屋顶的十几余位刺客已全部伏诛。”
赫连珣在马车内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让人无法分辨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回去吧。”赫连珣下令。
车队再次启程,沿着西街冷清的道路缓缓前行。回到东宫后,季清苒先行回了自已的寝宫,赫连珣则慵懒地斜倚轮椅上,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斜睨了虞霜一眼,“知道错哪儿了么。”
虞霜一愣,他当时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杀意,并且迅速解决了那些刺客,他实在想不出自已有何过错,只能诚实地说:“属下不知,请殿下明示。”
“去那儿拿个装满水的水缸,”赫连珣指了指庭院角落中摆放着的一排水缸,“在头顶举着。没想清楚之前不准放下来。”
虞霜心中虽然有些不服气,但终究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他深吸一口气,依言走到庭院角落,拿起一个装满水的水缸,稳稳地在高于头顶的地方举着。水缸沉重,但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如同一棵不屈的松树。
夜风轻拂,虞霜站在月光下,头顶着水缸,心中反复思考着自已的过错。
赫连珣唤来了风焕,让他推着自已回书房。一路上,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赫连珣突然打破了沉默,“你看出虞霜的问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