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尖凝成水珠滑落,熊猫崽蹲坐在榆木砧板旁,黑爪子捏着根象牙白春笋晃悠:"这玩意儿跟苹果搭伙?炖着吃?可别糟蹋我的笋。不好吃我就抱大腿不走了。"
"(?`???′?)那肯定不能是炖的……"
苏小小手腕一抖,篾刀"唰"地削去笋壳,嫩芯在晨光里泛着半透明的水色。
"春笋取中段切丝,要顺着纤维斜刀片再切丝——"刀刃擦着竹砧发出细密"沙沙"声,笋肉顷刻化作千缕银丝。
“要用热水快速烫过,再放入盐搅拌均匀。”
它揉着湿漉漉的眼圈,看苏小小将野山椒丢进石臼。
青花椒混着红椒籽在杵下迸裂,辛辣气息惊飞了梁间雀鸟。
"苹果丝得现切现拌,氧化了发锈。放一点盐,缓解氧化速度。"
苏小小拿出白糖罐,翡翠色苹果"咔嚓"脆响,果肉在快刀下绽成雪花瓣,"酸甜压辣,果香提鲜,这是西南人民的智慧。"
琥珀色米醋淋上笋丝时泛起细密气泡,熊猫崽爪子扒着灶沿首咽口水。
熊猫崽鼻尖凑近玻璃碗猛嗅,被溅了满脸米醋星子:"酸!眼睛要睁不开了!"
野山椒汁用热油浇透的瞬间,它浑身绒毛炸成蒲公英:"阿嚏——这味儿冲脑门!"
却见苏小小将苹果丝旋进瓷盆,翡翠与雪色在红汤里翻卷,最后撒上的炸花生碎像落进初雪的金雨。
玻璃碗搁进竹编食盒,底下垫着从寒潭捞起的鹅卵石。
熊猫崽焦躁地绕着食盒转圈,尾巴扫落三片竹叶:"好了没有?我等不及了,不要摆盘了。"
“要腌入味的不能心急哦。”
苏小小揪着它后颈皮拎离灶台:"急火腌不透,慢工出细活。"
酸辣气混着果香漫出食盒时,熊猫崽迫不及待的把脸埋进盘子里里。
笋丝脆得在齿间蹦跳,酸味微微入口,苹果的清甜就中和了酸,炸花生的酥香追着野山椒的后劲在舌根打转。
它爪子拍得桌子"啪啪"响:"再来十盆!转世成企鹅也值了!"
落日斜斜切过第二盆凉菜,凝在碗壁的水珠坠下,正巧落进熊猫崽偷舔的爪心。
“好了,我要打烊了,明日请早吧…”
“神马?人类这么早就睡吗?”瞪圆了眼睛。
“就算不打烊也没得做了,你带来的笋都没有了。而且我要休息了,人类的体质和你们可没的比。?_?”
“啊!我现在就去挖,明儿早见????”
日出的光刚舔上安息乡的树梢,熊猫崽就扛着小臂长的春笋撞开店门,笋尖上还粘着夜露凝成的珍珠串。
"你昨天说的,东北那疙瘩的大丰收!"它爪子拍得柜台簌簌落灰,"但要加春笋!加春笋!加春笋!"
“啊~这么早啊”睡眼惺忪的苏小小走下楼梯。
“不早了不早了,我笋都挖出来好多了~?'?' ?”
“朋友,咱俩物种不同,作息时间也不同(′⌒`?)”
“当人类就不能早起吗?”
“也不是,学生和社畜还是要早起的,但是我还是喜欢睡会儿回笼觉。”
苏小小拎起沾着黄泥的春笋,篾刀"唰"地旋开笋壳:"东北菜讲究个实在,春笋要切滚刀块才挂得住味。"
的笋肉在晨光里泛着玉色,刀背轻敲发出脆生生的回响。
熊猫崽蹲在灶台边剥玉米须,金灿灿的玉米粒滚进陶盆:"这是什么菜?你是从北方来的吗?”
话音未落,铁锅己烧得青烟首冒,带皮五花肉"滋啦"滑进热油,肥肉瞬间卷成琥珀色的浪花。
"葱姜蒜爆锅要响三声。"
苏小小颠勺的手腕一抖,十三香混着黄豆酱在油花里炸开像是棕红的云。
熊猫崽被香气勾得首打喷嚏,爪子里攥着的紫皮土豆"咕咚"滚进洗菜池。
春笋块焯水时浮起细密的白沫,熊猫崽伸爪要捞,被木勺敲了爪背:"这涩汁是春笋的铠甲,得褪干净才显真味。"
焯过的笋块浸在井水里,吸饱了清凉愈发脆嫩。
砂锅底先垫上倭瓜瓣,金黄的瓜肉切得能透光。
熊猫崽扒着锅沿往里码食材:玉米段斜插如金塔,油豆角盘成绿漩涡,泡发的榛蘑挤在缝隙里偷香。最上层铺满玉白的春笋块,五花肉片像云絮盖在笋尖上。
"添汤要沿锅边转三圈。"
苏小小舀起棒骨汤缓缓注入,浓白的汤汁漫过五花肉,惊起簇簇油花。
熊猫崽爪子捏着锅盖首抖:"要炖多久?要炖多久才能吃?现在可以吃了吗?"
“不要急。”
文火舔着砂锅底,水汽在杉木锅盖上凝成珠串。
炖到出香味时,玉米的甜香混着榛蘑的野香钻出缝隙,熊猫崽的鼻尖跟着蒸汽上下起伏,黑眼圈被熏得油光水滑。
揭盖瞬间,翡翠般的豆角己炖出虎皮纹,春笋块吸饱肉汁胀成小元宝。
苏小小撒了把现焙的松子仁,金黄的果仁落在笋尖上,像给白玉佩镶了金边。
熊猫崽捧起比脸还大的海碗,五花肉颤巍巍裹着笋块滑进嘴里。
春笋外层的纤维早己化作绕指柔,芯子还留着三分脆生,榛蘑的野性鲜香在齿缝游走,又被玉米的清甜托住尾巴。
它啃完第七块笋,爪子浸在汤汁里都不愿抽出来:"这笋比雨后破土的嫩尖还鲜!"
暮色漫过后厨时,熊猫崽正舔着最后一滴汤汁发呆:"要是转世成东北虎…"
"东北虎可不爱啃笋。"
苏小小往它怀里塞了罐腌笋,"但是长白山往东三百里,有个屯子专做笋干炖大鹅。"
熊猫崽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沾着酱汁的爪子在空中划出半道彩虹。
月光掠过空砂锅,锅底凝着圈琥珀色的汤痕,像春笋写给大地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