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议惊雷
延熹九年的洛阳,夏雷滚滚,暴雨如注。
太学生郭泰立于太学槐树下,振臂高呼:“阉宦乱政,党人蒙冤!”数千学子应声而和,声浪震得槐花簌簌坠落。人群之中,卓讽——卓广陵之孙,手握一卷《石室经义》,袖口却暗藏淬毒匕首。
“卓兄,李膺大人下狱了!”同窗拽住他衣袖,“你的举主是陈蕃,必受牵连!”
卓讽不语,只是望向不远处的黄门北寺狱——那里新添的火把,比平日多了一倍。
二、石室焚书
当夜,卓氏在洛阳的宅邸被羽林军围困。
“奉诏查抄党人!”中常侍王甫的亲信踹开书房门,却见卓讽正襟危坐,案前摆着三样物件:祖父的孝廉印绶、父亲的《盐铁论疏》,以及一盆熊熊燃烧的炭火。
“大人稍候。”卓讽从容将竹简投入火中,“这些皆是邪说,下官自行销毁。”
竹简爆裂声里,没人注意到他袖中滑落的一片翡翠——遇热后浮现微雕地图,正是当年卓衡沉江的西域商路。
王甫的鹰犬们抄出“罪证”:李膺赠的诗赋、陈蕃批注的《春秋》,以及一箱标注“石室捐资”的账册。
“带走!”
卓讽被铁链拖出时,对着暗处的管家比了个手势——三指蜷曲,两指伸首。那是卓氏暗号:“弃车保帅,三成换命。”
三、狱中博弈
北寺狱的地牢渗着血腥气。
李膺的囚室传来拷打声,卓讽的待遇却格外“优待”——没有刑具,只有一壶鸩酒摆在面前。
“卓氏富甲蜀中,何必蹚这浑水?”小黄门递来绢帛,“画押认罪,罚铜三成,可免一死。”
卓讽忽然笑了。他蘸着鸩酒,在供状上写下一串名单——全是蜀中依附宦官的豪强。
“这些才是真正的‘党人’。”他低声道,“他们资助张让在益州采矿,偷运邛崃寒铁……”
小黄门瞳孔骤缩。名单上的“广汉隗氏”,正是王甫的姻亲。
西、犀角传讯
秋决前夕,卓讽的妻儿被秘密送出洛阳。
马车暗格中藏着一截犀角,劈开后露出丝绢血书:“弃蜀入吴,会稽有岛。”——那是卓恕当年经营的海上退路。
与此同时,蜀郡卓庄正遭遇“匪患”。官兵以搜捕党羽为名,劫走粮仓三成存粮,却故意留下几座装满铜钱的库房。
“蠢货!”带队的阉党心腹踹开钱箱,“我们要的是地契!是矿脉图!”
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矿图早被纹在卓氏死士背上,随商队混入了武陵蛮地。
五、党碑遗祸
建宁元年的洛阳寒风刺骨。
卓讽作为“轻犯”,被流放朔方。临行前,他路过太学门外的“党人碑”——李膺、陈蕃等百余人姓名皆镌刻于此,永世禁锢。
他的指尖抚过石碑,突然在基座缝隙抠出一枚“卓氏五铢”。钱文被人为磨损,隐约可见“孝廉”二字——那是三十年前祖父卓广陵获举时特铸的纪念币。
朔方的风雪中,卓讽将铜钱投入烽燧火堆。
火焰吞没钱币的刹那,千里之外的会稽海岛,他的幼子正用同一炉火煅烧一把剑——剑身铭文与党人碑如出一辙,只是末尾多了一行小字:
“永寿三年,卓氏淬火。”
(本章终)
下章预告
第十五章《五斗米道》:当朝廷党争愈演愈烈时,蜀中一股新的势力正在崛起。那些被卓氏驱赶到西山的黎人佃客,如今成了张陵天师最狂热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