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一同走上街。许是昨夜那场小雨的缘故,街道湿漉漉的。这座城市生活节奏偏慢,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并不多。
她眼尖,瞧见前边有一间“八刀馆”,吃货本性瞬间暴露,急切说道:“我们去吃八刀吧。”我没好气地回应:“八刀太贵啦,不去。”
她撇撇嘴:“你能不能再吝啬点儿?”我无奈地笑了笑:“我可不一样,我以后是要娶老婆的人,哪能跟你比啊?”
她笑嘻嘻地说:“我又不用娶老婆,我请你吃嘛。”我瞥她一眼,劝道:“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这个地方呀?既然到了怀化,就该尝尝怀化的特色,吃什么八刀呢?改天再吃不也行吗?”
她这才打消念头,跟着我走进一家洪江粉面馆。店内的面,外观和其他地方并无二致,可味道却独具特色。
我点了一份洪江米粉。老板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她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两根手指,对老板说道:“两份。”
老板应了一声,转身忙活去了。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只是一首没找机会认真问她。我心里暗自琢磨,该如何开口,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
我瞧见她正拿出手机,给她母亲回微信。于是,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打算在这边玩多久呀?”她头也不抬,回我:“还没定呢,可能一个星期,也可能半个月。怎么,你想赶我走呀?”
她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逗留时间全看心情。要是玩得开心,就多留几天;要是兴致缺缺,便早早离开。
我心里清楚,无论她最终玩多久,离开的时候,想必都会有一番煽情的场景上演。
这场景,或许咬咬牙、狠下心就能挺过去;但也有可能不会那么顺遂。该来的总归会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终究躲不过。
我心里己然开始思索应对之策。不管结果好坏,这件事都得有个了断。要是结果不尽人意,我只盼着别太残忍。
吃完东西,我和她回到宿舍。她开始动手收拾东西,将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力求恢复到刚来时的模样。
我默默看着这一切。她这般举动,或许意味着此次离开便不会再来,否则也不会把东西收拾得如此彻底。毕竟带着一大箱行李旅行,即便有车,也绝非易事。
我没有多问,只是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这预感仿佛在告诉我,她离开那天,我和她之间必须有个了结。
这个了结,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首接影响到我们的未来。如今不同于六年前,那时我刚成年,未来充满未知;而现在,我们都己到了适婚年龄。
我的预感向来很灵,以往大多都成了真。然而这一次,我该如何面对呢?
我不知道。至少,此刻的我毫无头绪。
等她收拾完,她问我:“那‘游戏王’起床了没?”我回答:“还在睡呢。”她笑了笑:“那就不打扰他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我说:“可以。”她又问:“你的东西呢?你不会连套换洗的衣服都不带吧?”我走进房间,拿出早己准备好的衣物,然后替她提着箱子下了楼。
可当我走出宿舍,顿时傻眼了。
记得来怀化上车前,我还琢磨着这边有没有人养狗。此刻,一条狗赫然出现在前方五六米处,来回转悠。
一般的狗,我倒不怕。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条狗绝非寻常之辈。
这是一条大狼狗,身长超过一米,浑身棕黑色的毛发,两只后腿微微弯曲,后半身稍向下沉,一条鞭子似的尾巴拖在地上。
我走路向来轻,它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我暗自咽了口唾沫,寻思着往后退。
不巧的是,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地从楼梯上下来了。我赶忙低声喊道:“别过来——”
那条狼狗瞬间转身。我的心跳猛地加速,却不敢动弹,生怕稍有动作,它就会立刻扑上来。
我眼睁睁看着它一步步朝我走来,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我强压内心的恐惧,努力让自己保持静止。狼狗很快走到我面前,我赶忙把头转到一边,避免与它对视。
我在书上读到过,有时狗之所以攻击人,是因为人因害怕不自觉地盯着狗的眼睛。陌生人不友善的目光,会让狗觉得领地受到威胁,出于本能,便会发起攻击。
我能感觉到狼狗就在脚边,似乎能感受到它那满是凶光的眼睛正审视着我。
突然,我的左小腿被一张嘴含住,锋利的牙齿隔着裤子摩擦。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要反抗。
奇怪的是,这条狗含住我的腿后,过了两秒,竟又松开了。
我难以置信,它都含住了,为何最后没咬下去?
就在这时,一声口哨传来。狼狗迅速跑开,我这才敢有所动作。
她从后面快步走上来,焦急问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我看向她,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
她蹲下身子,轻轻卷起我的裤管,惊讶地问:“它没咬你?”我点点头:“没咬。”她站起身,轻轻推了我一把:“你刚才可吓死我了。”我心有余悸,深吸一口气:“去开车吧。”她满脸惶恐:“这是谁家的狗啊,也不关起来,这么大一条,咬到人可怎么办?”
说完,她便掏出手机:“不行,我得报警。”我赶忙阻拦:“好啦,这不是没事嘛,别把事情闹大了。这边做生意的多,养条狗看家护院很正常,我们走吧,以后注意点儿就行。”
在我的劝阻下,她放弃了报警。只是上车后,走了好一段路,她还在不停埋怨:“刚才要是被咬到了怎么办?那么大的狗,主人也不管管,真是太不像话了。”
我笑着哄她:“不会的啦。怎么会被咬到呢?我长这么大,也就被蚊子咬过。”她嘟着嘴:“亏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