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沿途所有的小股势力和地方州府,无不望风而降。
半个月后。
陆骁的五万铁骑和那让人闻风丧胆的“神机营”,终于兵临淮南道最大的城池——寿春城下。
黑色的“靖难”大旗在城外迎风招展。
数千门黑洞洞的炮口,如同一只只沉默的钢铁巨兽,无声地对准了那座看似坚固的城池。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笼罩了整个寿春城。
城墙之上,淮南王李冀穿着他那沉重的王爵礼服,手扶着冰冷的城垛,腿却在微微地发抖。
他的身后是他麾下所有的文武官员。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王……王爷……”一名谋士声音都在打颤“陆……陆骁真的把那些‘天雷’都给拉来了……”
李冀不用他提醒也看得见。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被擦拭得锃光瓦亮的炮,身上反射出的死亡寒光。
他想起了半个月前收到的那份来自京城的血色密报。
密报上详细地描述了赵括的三十万大军是如何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被这些“天雷”轰得土崩瓦解尸横遍野。
他当时还不信。
他觉得是赵括无能是传言夸大。
可现在当他亲眼看到这如同钢铁森林一般的炮阵时。
他信了。
也怕了。
他知道只要城楼上那个煞神一般的男人一声令下。
他这看似坚固的寿春城和他这数万守军。
会在一瞬间就化为焦土。
“开……开城门……”
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三个无比艰难的字。
“王爷!三思啊!”
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将立刻跪了下来。
“我们若是不战而降。三皇……陛下的脸上挂不住啊!到时候怪罪下来……”
“挂不住?”
李冀惨笑一声。
“脸面有命重要吗?”
“再说了……”他看了一眼那位于大军中央的巨大马车。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
一炷香后。
寿春城那厚重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吊桥落下。
以淮南王李冀为首,所有淮南的文武官员都脱去了官服,摘下了官帽。
穿着最素净的白衣。
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城门。
然后在距离镇北军大营足足三十里的地方。
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他们将各自的官印、兵符高高地举过头顶。
等待着胜利者的裁决。
陆骁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的身后,云舒晚也从那华丽的马车中走了下来,与他并肩而立。
“罪臣李冀”
淮南王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泥土里,声音充满了恐惧和谄媚。
“恭迎镇北将军!恭迎将军夫人!”
“罪臣自知曾鼠目寸光,未能早日响应将军‘靖难’大义。”
“罪臣愿献上淮南全境兵马钱粮!”
“只求将军与夫人能念在同为李氏宗亲的份上,饶罪臣和这满城军民一条……活路!”
他的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陆骁没有说话。
他只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云舒晚。
那意思很明显。
这里你说了算。
云舒晚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藩王。
脸上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片淡漠。
她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淮南王请起吧。”
“我夫君乃仁义之师,非是暴虐之辈。”
“只要你们真心归顺。”
“这城中的百姓和将士,北境自然会一视同仁。”
“至于王爷你……”
她顿了顿,看着李冀那瞬间变得紧张的脸,微微一笑。
“……就要看王爷你接下来的‘诚意’有多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