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的教学楼还浸在薄雾里,江辞京站在三楼楼梯口,指尖无意识着书包带。
走廊尽头的教室门虚掩着,透出暖黄的灯光,像块被晨露浸润的蜂蜜。
他数到第三十秒,才装作不经意地推开走廊窗户。
果然听见了熟悉的读书声——是沈岁安在背英语单词,尾音带着点没睡醒的软糯,和她晨跑时清亮的嗓音截然不同。
这是江辞京"偶遇"她的第三周。
江辞京是学校篮球队的,有空的时候偶才会训练。
最初只是某天训练起得太早,他抱着篮球路过教室,看见沈岁安趴在桌上赶作业。
从那天起,江辞京把闹钟往前拨了西十分钟,父母问他怎么提前走了。
江泽京的理由是"晨练需要空腹",却总在六点二十五分准时出现在三楼。
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沈岁安正踮脚够窗台上的水杯。
江辞京适时地伸手帮她取下,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带起细微的电流。
早啊,沈岁安。"他笑得自然,仿佛真的只是恰巧路过,"今天来得挺早。"
"你也是。"沈岁安接过水杯,热气模糊了镜片,"最近总在教室门口碰到你,难道江大球星改走读了?"
江辞京轻咳一声,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嗯...住得近,顺便过来背单词。"
他晃了晃手里的英语书,书页间夹着的便利贴露出一角,上面是昨晚查好的"偶遇"英文拼写。
沈岁安转身回座位时,马尾辫扫过他的手腕。
江辞京看着她摊开的语文课本,第37页的《兰亭集序》被折了角——上周她抱怨过这篇文言文太难背。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成了江辞京一天里最期待的时候。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会坐在靠窗的空位,假装刷题,余光却追着沈岁安的身影跑。
看她咬着笔杆皱眉的样子,看她把易错的单词抄在手腕上,看她对着晨光发呆。
时间过得很快,班里的人陆陆续续来到课室。
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沈岁安就趴在课桌上,额头抵着微凉的课本。
小腹传来一阵阵熟悉的绞痛,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反复拧转,冷汗顺着鬓角悄悄滑进衣领。
她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牵扯到那片坠痛的区域。
夏清禾转身借笔记时,不小心撞了下她的胳膊。
沈岁安闷哼一声,疼得眼圈发红。
夏清禾连忙道歉,“安安对不起啊”
沈岁安摇摇头说没事,声音却细若蚊蚋。
“安安你肚子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理期提前来了?”夏清禾担忧的看向沈岁安,
夏清禾是沈岁安最好的朋友,她们在小学的时候就是一个班的,也是邻居,双方爸爸妈妈关系也很好。
有什么大节日的时候,双方都会去对方家里蹭饭。
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暖,沈岁安却觉得浑身发冷,指尖凉得像浸在冰水里。
江辞京第一眼就看到了不对劲的沈岁安。
她平时总是坐首身子背书,今天却把自己蜷成一团,肩膀微微发颤。
他瞥见她露在袖子外的手腕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心里咯噔一下。
早自习的读书声渐渐响起,江辞京坐在后排,目光却总忍不住往斜前方飘。
沈岁安换了个姿势,将暖水袋贴在肚子,那是她从家里带来的,现在早就没了温度。
她咬着嘴唇,连最熟悉的英语单词都变得模糊不清。
课间操铃声响起时,沈岁安几乎马上的趴在桌上。
班主任来查人,她刚要挣扎着站起来,江辞京突然举手:"老师,沈岁安昨天崴了脚,医生说要休息。"
沈岁安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他递来的眼神,里面藏着"别说话"的示意。
班主任叮嘱了句"好好休息"便走了,教室里的人很快走空,只剩下他们两个。
江辞京从座位上起身,背对着她站在窗边。
"伸手。"江辞京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自然的紧张。
沈岁安犹豫着伸出手,触到一个温热的物体,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恰到好处的暖意。
是个暖手宝,还带着刚充好电的余温。
她低头,才发现江辞京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她的课桌旁,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我妈说这个温度敷着舒服。"他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说话时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别烫着,觉得热了就关掉。"
暖手宝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小腹,那股熟悉的绞痛竟然真的缓解了不少。
沈岁安看着他略显笨拙的动作,明明做着温柔的事,却偏要装作漫不经心。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小声问,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疼意。
"路过校门口的便利店买的。"江辞京站起身,他说得轻描淡写。
上课铃响时,江辞京己经坐回了后排。沈岁安把暖手宝小心地揣在怀里,掌心贴着那片持续的温热,连带着心里也暖融融的。
她偷偷回头看他,发现他正假装认真看黑板,手指却在桌下反复着什么,嘴角藏着点藏不住的笑意。
整个上午,那只暖手宝就像个小太阳,安静地躺在沈岁安的裙摆下。
小腹的疼痛渐渐消散,连做数学题时都觉得思路清晰了许多。
午休时她拿出暖手宝想还给他。
"留着吧,下次难受还能用。”
沈岁安把暖手宝抱在怀里,原来被人悄悄放在心上的感觉,是这样温暖又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