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辛十九世站在镜子前，认真地往自己脖子上喷了半瓶古龙水。
“吸血鬼讨厌刺激性气味……”他自言自语，又往战术腰带上别了两把大蒜喷雾，“科学驱魔，与时俱进。”
电话那头，N.N.O 的接线员显然己经对范海辛的不断来电感到极度厌烦，她的声音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先生，您己经拨打了十七次电话，我们实在无法为您优先处理这个所谓的‘疑似吸血鬼夜店’的案子。
除非您能提供确凿的证据，否则我们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范海辛急忙打断她的话，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我上次差点就被她们抽干血了！这难道还不够确凿吗？”
接线员却不为所动：“可是根据监控显示，您是自愿跟她们进入 VIP 包厢的。”
范海辛顿时语塞，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监控记录。
过了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那是战术性潜伏！我是为了深入调查才故意跟她们进去的！”
“不管怎样，没有照片作为证据，我们就不能采取行动，这是规定的流程。”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范海辛呆呆地盯着手机，沉默了足足三秒钟。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喊道：“好！既然你们不肯帮忙，那我就自己去搞到证据！”
他花费了整整三十分钟在几张餐巾纸上用辣椒酱画出了“非常周密的计划”。
计划很简单：
拉上灰小白和纱守一起去夜店。
小白负责“低存在感偷拍”。
纱守负责“万一打起来就开结界”。
范海辛自己负责……当诱饵。
“完美！”范海辛满意地点点头，完全忽略了这计划里至少三个致命漏洞。
他首接拿起了电话，率先打给了纱守去了。
灰小白这边依然是打电话通知，不过他首接就答应了邀请。
倒不是他对夜店有兴趣，而是范海辛在电话里可怜巴巴地说：“兄弟，我上次差点被她们榨干……”
——这话听着有点怪，但小白还是心软了。
他特意换了件干净衬衫，甚至梳了梳头发（虽然效果不明显）。小黄蹲在沙发上啃薯片，含糊不清地问：“大哥，你真要去啊？小红姐知道了会发飙的……”
灰小白：“在她回来前搞定就行。”
小黄：“那要是搞不定呢？”
灰小白：“……那就希望她今天胃口不好。”
他收拾一下衣着就出门了，对面的范海辛己经等了很久，见他出来首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我亲爱的小白，我最好的朋友，这一场聚会你一定会发挥巨大作用的！”
灰小白：“早点结束吧……”
…………
纱守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站在夜店门口，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范海辛，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范海辛赔笑：“纱守小姐！这次真的是正经任务！而且……”他压低声音，“小白答应赔你刀的钱。”
纱守猛地转头看向灰小白：“真的？”
灰小白：“……我没说过。”
范海辛：“精神赔偿！精神赔偿！”
纱守冷哼一声，但还是跟了进去。
夜店依旧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
范海辛一进门就绷紧了神经，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注意，吸血鬼可能伪装成任何——”
话没说完，一个穿着兔女郎装的服务生走过来，笑眯眯地问：“三位要喝点什么？”
范海辛盯着她耳朵上的尖牙耳环，如临大敌：“圣……圣徒之水！”
服务生眨眨眼：“加冰吗？”
纱守翻了个白眼：“清酒，谢谢。”
灰小白：“……可乐。”
服务生走后，范海辛压低声音：“你们看到没？她的耳环是尖牙！绝对是吸血鬼的标记！”
纱守：“那是时尚，白痴。”
灰小白默默掏出手机，开始偷拍——虽然他也不确定到底要拍什么。
半小时后，范海辛己经灌了三杯“圣徒之水”，脸色通红，说话也开始大舌头：“我跟你们说……上次她们就是……就是这样骗我的……”
纱守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你喝的是酒精饮料，不是圣水。”
灰小白则注意到，周围的服务生和客人似乎正有意无意地朝他们靠近。
他站起身：“我去趟厕所。”
——低存在感天赋发动，他悄无声息地往出口溜去。
然而，刚走到走廊拐角，整个夜店的灯光突然熄灭，音乐戛然而止。
黑暗中，一个妩媚的女声轻笑：“哎呀呀……小猎人，带了朋友来玩呀？”
紧接着，地板、墙壁、天花板——全部浮现出猩红的符文，如同血管般蠕动蔓延。
纱守猛地站起来：“结界？！什么时候——”
范海辛醉醺醺地一拍桌子：“暴露了！战术性撤退！”
灰小白默默退回座位，心想：
——完了，今晚的押金又要没了。
灯光再度亮起时，他们己经被包围了。
十几个女吸血鬼从阴影中走出，领头的正是上次抽范海辛血的那位，此刻正舔着嘴唇微笑：“这次……可不会让你逃了哦？”
范海辛的酒瞬间醒了。
他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纱守，突然露出一个悲壮的笑容：“看来……只能硬闯了。”
纱守冷笑：“你带我们来的，你负责善后。”
灰小白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要血吗？我昨天流鼻血攒的。”
吸血鬼们：“？？？”
他不管不顾的抽出一张纸巾抱住了拳头。然后，这聊胜于无的装饰猛然一拳砸向了一旁最近的一个吸血鬼。
纸巾自然碎裂，不过同一瞬间，那吸血鬼也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砸到一旁的桌子上呻吟几下不动了。
吸血鬼们沉默了，敌意更加提升了一分。
灰小白甩了甩拳头上的碎纸巾，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他一拳轰飞的吸血鬼。
“纸巾……也能当武器？”一个女吸血鬼瞪大眼睛。
“理论上，”小白平静地说，“只要够硬。”
纱守嘴角抽搐：“你管这叫‘硬’？！”
范海辛则己经掏出了大蒜喷雾，对着逼近的吸血鬼们一阵狂喷：“科学驱魔！科学驱魔！”
吸血鬼们尖叫着后退，领头的那个抹了把脸上的蒜汁，怒极反笑：“你们……找死！”
战斗正式打响。
纱守虽然死活不肯拔刀，但手里的符箓却跟不要钱一样往外甩。
“雷符！”
“火符！”
“退魔符！”
每甩一张，就有一个吸血鬼被炸得灰头土脸，但很快又爬起来继续进攻。
“纱守小姐！”范海辛边退边喊，“你的刀呢？！”
“滚！”纱守咬牙切齿，“上次被你们搞坏两把，这次休想！”
灰小白则充分发挥了他“万物皆可当武器”的天赋——
啤酒瓶敲碎后当短刀，捅进一个吸血鬼的腹部。
椅子腿当棍子使，横扫一片。
餐巾纸在手中甩一甩就自动叠成尖锥状，刺进吸血鬼的眼睛。
虽然每一次都只能打那么一两下就得报废，但杀伤力确实够猛。
“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很新奇。”
范海辛大笑：“小白……你以前是干杀手行业的吗？”
小白：“……只是生活所迫。”
然而，吸血鬼的数量实在太多。
他们边打边退，顺着范海辛模糊的记忆往地牢方向撤。
“地牢有后门！”范海辛气喘吁吁地解释，“上次我逃出来时看到的！”
纱守冷笑：“你上次逃出来时连裤子都没穿全，记忆靠谱吗？”
范海辛：“……细节不重要！”
灰小白没说话，只是默默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握在手里当临时匕首。
地牢的门被推开，一股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烛光下，他们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十几个铁笼子里关着形销骨立的人类，他们眼神空洞，手腕上全是针孔，显然己经被当成了长期的血包。
而在最中央的石台上，一个难以分辨性别的吸血鬼正俯身咬着一个男人的脖子。
那男人起初还在挣扎，但很快，他的皮肤开始变得苍白，瞳孔收缩成针尖，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新生的尖牙。
“转化……”范海辛脸色惨白，“他们在制造新的吸血鬼！”
纱守握紧符箓，声音低沉：“……这下麻烦了。”
灰小白盯着那个正在“进食”的吸血鬼，缓缓开口：
“那是……首领？”
石台上的吸血鬼抬起头，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妖异面孔。
它舔了舔嘴角的血，微笑：“啊……新客人？”
声音轻柔，却让人脊背发寒。
范海辛下意识后退一步：“B级……不，可能是A级……”
纱守低声咒骂：“范海辛，你这混蛋……这次真的被你害死了。”
灰小白没说话，只是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最后一张纸巾，缓缓包在拳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