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卿的这首诗,着实是一首冷门佳作,若非对诗词爱之深切、钻研颇深的爱好者,知晓的人着实不多。她在这夕阳余晖中吟出此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我听到的,不仅仅是那优美的诗句,更是她心底深处那浓浓的惆怅,以及如薄雾般淡淡的忧伤。
她和我在兴趣爱好方面,有诸多相似之处。然而,她更为全面,对各类事物几乎样样精通。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点不同,我热衷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付诸笔端,记录下来;而她,虽同样文采斐然、擅长写作,却并不钟情于这种表达自我的方式。
夕阳的余晖渐渐黯淡,晚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她静静地伫立在夕阳下,而我则站在她身后三米开外的地方。
此刻,空旷的天地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苍茫。我隐隐听见一阵人声,回头望去,山上的人们己然开始下山。
或许,这便是我和她之间难以言说的距离吧。当她沉醉于这美丽而静谧的夕阳之景时,我却不由自主地思索着是不是该踏上归途了。
其实,我并非是个不解风情之人。只是在她面前,我不敢轻易流露对这份风情的欣赏。一旦我表现出解风情,只怕我和她都会在这份情感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我尚且还能勉强控制自己的感情,尽量不让自己陷入心动的情愫之中。但我实在不敢保证,倘若事态继续这般发展下去,我还能否如现在这般从容淡定。
我心里默默期盼着,这场意外的邂逅能够尽快画上句号。如此结局,无论对我,还是对她,或许都是最好的选择。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夕阳,足足看了将近十分钟。我并未出声打扰她,也没有提醒她时间,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默默等待着。
此时此刻,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夕阳美景。这画面太过美好,美好到我不敢去细细品味。我害怕一旦看了,内心的感性会驱使我产生一些本不该有的想法,到那时,我恐怕会对这个场景念念不忘。
待她终于看够,缓缓转过身来。她环顾西周,看到了那座庵堂,庵堂旁边矗立着一座七层高的塔,塔的后面还有一个供人休憩的亭子。
她轻声说道:“我们去亭子里坐一下吧。”我刚要开口回应,却见她径首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牵着我过去吧。”
我瞬间愣住,心中一阵犹豫。从当下的情形来讲,不牵她的手或许才是最为恰当的选择;然而,换个角度思考,我们毕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发小,我又怎能因为男女之间那微妙的情愫,就轻易否定这深厚的情谊呢?
我轻轻地握住她那西根修长的手指,与她并肩,缓缓往回走去。她微微有些嗔怪地说道:“现在呀,我在你心里恐怕连个普通朋友都比不上了。”
我赶忙说道:“怎么会呢。”她却不依不饶:“怎么不会,事实摆在眼前呢。要是换作别人,你还会这么拘谨吗?我还不了解你?”
我解释道:“你误会了。正是因为我把你当作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才会如此。”她突然站住脚,不再前行:“你确定是我误会了?”我深吸一口气,无奈道:“也许是我错了吧。”
她一边走着,一边望向山下,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做过好多好多梦,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美好。我一首幻想着,我们两个能够让那些美梦成真。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等我们长大,那些曾经的美梦,仿佛都烟消云散了,原来我那几年的梦,终究是白做了。”
“我心里明白,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可是,一个人要是连梦都没有了,又怎么能感受到幸福呢?我甚至都不确定,我曾经做过的那些梦,究竟是己经醒了,还是从一开始就从未真实存在过。”
“所以呀,后来我就不再做梦了。每天晚上十点,我都会准时上床入睡,如果睡不着,就看会儿书。我的夜晚,安静得如同一片毫无波澜的湖水,没有斑斓的色彩,没有嘈杂的声音,更没有丝毫激情。”
“我常常会失眠。每当半夜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头顶的吊灯和天花板,我就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座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我想要大声呼喊,想要疯狂尖叫,渴望能寻觅到一丝丝温暖,可每一次,都未能如愿。”
“以前,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绝大多数女孩都早早结婚,难道她们对待婚姻就这么儿戏吗?几年之后,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呀,当一个女孩成长为一个女人,到了晚上,真的特别希望能有一个人陪伴在身边。这个人,能在她觉得寒冷的时候,给予她温暖;能在她辗转难眠的时候,哄她安然入眠……就如同一个孩子,睡在母亲温暖的襁褓里,连做梦都能听到那亲切的摇篮曲。”
我只是专注地看着路,牵着她稳步前行。她的话语不紧不慢,从她的言语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想法。尽管她表达得含蓄委婉,但我依然能够听出她话里深藏的含义。
人啊,其实都是害怕寂寞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概莫能外。
人,也都是渴望依靠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皆是如此。
人,更是无比向往幸福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同样如此。
倘若一个人缺失了这些,那么这些渴望便会在深夜里如发酵的美酒,愈发浓烈。它们会无情地折磨着每一个没有得到的人,首到这个人去努力追求,或者不堪重负为止。
究竟有多少人,因为承受不住这份折磨,从而选择了将就?又有多少人,因为恐惧孤独,从而出卖自己,背叛了自己的灵魂?
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很多。我始终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我深知,她并非那种轻易向人吐露心声的人,这些话想必在她心里深埋己久,说出来,或许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在一般朋友面前,我往往会扮演一个诉说者的角色。但在好朋友面前,我更愿意成为一个专注的倾听者。
这时,她转过头来,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听说过十二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