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谜题
玉佩在手心化作银汞般的液体时,李砚听见颅骨内侧传来蜂鸣。穹顶星图像被磁石吸碎的铁砂,重组为猎户座腰带的三颗蓝星,每颗星点都在滴落火星,精准砸向地面砖缝——那里用朱砂描着“东经108°59′,北纬34°16′”,正是三天后实验室爆炸的经纬度。
“2023年5月5日……”他的手抚摸着狼牙坠内侧的刻痕,冰凉的数字硌得掌心发疼。这个母亲难产去世的日子,此刻与星图投影重叠,在液态玉佩表面拼出母亲临终前的病床监控画面:心电监护仪的绿线即将拉平,而父亲把狼牙坠塞进襁褓中的他手上。
“原来不是巧合。”李砚的声音混着时空乱流的杂音,“爹用猎户座三星定位时空锚点,就是为了在二十年后的今天,让我同时抓住过去与未来的线头。”
液态玉佩沸腾着,映出实验室的实时画面:陈教授将最后一枚磁石核心按进粒子对撞机,设备外壳上的蟠龙纹与武德皇后玉佩的纹路完全重合。而在画面左下角,监控时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转,从“2023年5月5日 14:00”退回“1995年5月5日 08:00”——父亲在洛州矿场遇难的时刻。
“你早就知道母亲的死和矿难有关!”李砚对着空荡的密室怒吼,声音却钻进了1995年的矿洞。他看见年轻的父亲举着双鱼符,在 collapsing 的竖井里向某个身影递出狼牙坠,而那人转身时露出的半张脸,竟与陈教授实验室里的老年照别无二致。
“错了,李砚。”陈教授的声音从星图深处传来,他的身影在1995年的矿工服与2023年的白大褂之间闪烁,“1995年的矿难不是终点,是你父亲启动时空闭环的起点。你母亲难产时,他用磁核能量暂时冻结了时间,却把自己困在了矿井的时空褶皱里。”
液态玉佩分裂开来,一半化作母亲的病历单,死亡原因栏写着“磁能紊乱导致心力衰竭”;另一半显形为父亲的工作日志,最后一页用红笔圈着“猎户座三星=洛州矿脉=时空坐标”,旁边贴着张泛黄的B超照片——1995年5月5日,本该死去的胎儿,胸口正闪烁着磁石般的蓝光。
“我……是靠磁核能量活下来的?”李砚踉跄着扶住汉白玉台,台面上浮出母亲的字迹:“砚儿,若你看见这些,说明妈妈用最后的力气,把你的生命线和磁核绑在了一起。记住,猎户座腰带指向的,不是死亡,是爸爸为你留的出口。”
星图剧烈震动着,猎户座三星开始逆向旋转,带动整个密室的时空坐标向1995年倾倒。李砚看见实验室的陈教授露出疯狂的笑,粒子对撞机的能量束正将他的身体分解成磁光粒子,而目标正是1995年矿洞里的父亲——他要在时空闭环形成前,杀死那个埋下所有锚点的人。
“你想毁掉闭环,让我永远困在‘母亲死亡-父亲遇难’的循环里?”李砚摸向腰间的双鱼符,符身与液态玉佩融合,在手心凝成枚磁石钥匙,“但爹早就把答案刻在了我身上——20230505,既是母亲的忌日,也是磁核能量最弱的‘天地否’日!”
他将钥匙按进星图中心的猎户座“参宿西”,液态玉佩化作万千光点,在时空乱流中拼出父亲临终前的记忆:1995年5月5日,母亲在产房大出血时,父亲用双鱼符连接洛州矿脉与昭陵地宫的磁核,试图用地磁能量稳定胎儿心跳。但陈教授的突袭导致磁能失控,母亲被迫将未出生的李砚与磁核绑定,自己则成了能量的容器。
“原来我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时空锚点。”李砚看着光点组成的父母影像,父亲把狼牙坠的磁纹刻进他的DNA,母亲则将最后的力气注入玉佩,“你们用自己的命,给我换了二十年的时光。”
陈教授的粒子光束己穿透时空,1995年的矿洞里,父亲的身影开始透明化。李砚想起狼牙坠内侧的数字——20230505,不是日期,而是启动磁核自毁程序的密码。他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将手掌按在星图的“天地否”方位,那里正是母亲病历单上的死亡时间坐标。
“磁石能聚能,亦能散能。”李砚的叫声压过时空崩塌的巨响,“爹说过,逆时者亡,顺时者生——现在,该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粒子对撞机发出刺耳的尖啸,陈教授的身体在时空乱流中如玻璃般碎裂,他最后惊恐的眼神,映着李砚手心暴闪的磁光。1995年的矿洞恢复平静,父亲握着未启用的双鱼符走出竖井,而2023年的实验室里,所有磁石设备同时熄火,监控时间定格在“2023年5月5日 14:00”——母亲的死亡时间,终于不再跳动了。
液态玉佩重新凝结成羊脂白玉,蟠龙纹里多了行小楷:“吾儿砚之,磁核为骨,时光为脉,切记:天地有常,不可逆改。”李砚摸着温热的玉佩,听见石门开启的声音,穿堂风带来消毒水的气味——是实验室的同事们破拆了密室。
“李工!陈教授他……”同事带着哭腔喊道。李砚看着急救人员推着担架床冲进来,陈教授的手腕上,三道爪形疤痕在消失,就像他从未参与过这场跨越二十年的时空博弈。
走出实验室时,夕阳给远处的秦岭镀上金边。李砚摊开手心,狼牙坠内侧的数字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母亲的指纹印——那是她临终前最后的触摸。口袋里的双鱼符发热,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关于磁石与时光的谜题的开始。
李砚摸向颈间的玉佩,明白父亲为何将终极谜题藏在猎户座星图里:
有些答案,从来不是为了被解开,而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在时光的磁流中,学会与遗憾和解。
夜空中,猎户座腰带的三星格外明亮,它们指向的,不再是实验室爆炸的坐标,而是二十年前那个春夜,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第一次看见的,永不崩塌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