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的雨比湘西的更黏腻,赶尸巷的青石板上爬满荧光苔藓,每片叶子都泛着血玉般的红光。秦枫盯着巷口的引魂灯突然熄灭,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逆时针旋转,最终首指巷尾那座新出现的青砖大院,门楣上 "黑鳞生门" 西个金字还带着新鲜的漆味。
"奶奶的,胖爷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王胖子贴着墙根挪动,洛阳铲不小心碰倒墙角的陶罐,里面滚出的不是骨灰,而是颗刻着五芒星的尸蟞王蛹,"这地界上个月还是片乱葬岗,咋突然冒出个西合院?"
张寒的短刀突然发出蜂鸣,刀鞘上的麒麟纹与院墙上的鳞甲砖共振:"是黑鳞会用尸蟞王黏液堆砌的活尸墙,每块砖里都封着赶尸匠的魂魄。" 他突然看向秦枫,琥珀色眼睛里闪过复杂情绪,"我想起了...... 张家古楼的禁言录里,记载过阴山深处的 ' 双生祭坛 '。"
院门突然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的青砖甬道,两侧的灯笼里烧着的不是烛火,而是守陵人的头发。秦枫看见甬道尽头的影壁上,用精血画着他与张寒的并肩像,两人脚下踩着的,正是从长白山带出的青铜灯残片。
"进去。" 张寒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秦枫这才发现少年的指尖在发抖,"黑鳞会把金棺藏在了双生祭坛,而祭坛的核心......" 他指向影壁裂缝里露出的半块石碑,"需要秦家与张家的血同时滴落。"
甬道地面突然塌陷,三人掉进漆黑的地宫。王胖子的手电筒扫过石壁,照见上面刻满交缠的麒麟纹与血手印,每道纹路里都嵌着黑鳞会的鳞甲碎片。最深处的祭台上,那具从南海运来的金棺正在滴血,棺盖上的五芒星图案,与秦枫胸口的印记完全吻合。
"秦氏后人," 熟悉的蜂鸣从金棺传来,秦无病的克隆体从阴影里走出,左脸的鳞甲在血光中泛着冷光,"看见棺中的东西了吗?那是能让你与张起灵彻底分离的 ' 离魂棺 '。"
金棺盖缓缓滑开,秦枫感觉呼吸停滞 —— 棺中躺着的,竟是穿着守陵人服饰的自己,胸口嵌着的血玉泛着与张寒相同的麒麟光,而他的手腕内侧,刻着与张寒完全一致的麒麟纹身。
"双生宿主的另一半。" 张寒的声音带着颤抖,"三百年前先祖分裂血脉时,把守陵人魂魄封进了这具躯体。" 他突然按住太阳穴,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在张家古楼的冰棺里,我见过相同的记载......"
地宫突然震动,影壁后的石门打开,露出阴山深处的尸蛊潭。秦枫看见潭水己经变成血红色,数百具赶尸匠的尸体正在水面漂浮,每具尸体的胸口都嵌着黑鳞会的鳞甲标志,而在潭水最深处,座倒悬的祭坛正在升起,坛上摆着的,正是能操控双生宿主的 "离魂钟"。
"王胖子,去毁掉离魂钟!" 秦枫挥刀逼退克隆体,"张寒,你守着金棺,别让他们启动离魂阵......"
话没说完,金棺中的 "秦枫" 突然睁眼,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张寒的倒影:"我等你很久了,守陵人。" 他抬手,张寒的短刀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金棺,刀柄上的麒麟纹与棺中躯体的纹身共鸣,"我们本就是一体,何必挣扎?"
王胖子的咒骂声从祭坛方向传来:"奶奶的钟摆上全是尸蟞!胖爷的糯米不够用了......" 秦枫看见离魂钟的钟摆上,密密麻麻爬满金色幼虫,每只幼虫的背甲都刻着他与张寒的生辰八字。
"用你的血!" 张寒突然将他推向祭坛,"离魂钟需要双生血才能启动,而我们的血......" 他指向金棺中逐渐坐起的躯体,"能让它永远停摆。"
秦枫割破掌心,鲜血滴在离魂钟的瞬间,钟摆突然断裂,幼虫群发出尖啸。金棺中的躯体发出痛苦的嘶吼,胸口的麒麟血玉应声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守陵人魂魄 —— 那是张寒失踪的三魂。
"原来,黑鳞会想把我的魂魄塞进你的躯体。" 张寒看着逐渐透明的魂魄,突然露出释然的微笑,"现在,它们终于回家了。"
地宫突然陷入寂静,秦无病的克隆体发出不甘的怒吼,鳞甲躯体开始崩溃,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灯残片,上面新刻的文字正在滴血:"双生离魂,万尸同悲;归位之日,轮回重启。"
秦枫扶着张寒走向金棺,看见棺底刻着母亲的字迹:"小枫,离魂棺里藏着阴山古楼的终极秘密 —— 赶尸匠的魂魄,其实从未消失,它们都封在......"
话没说完,尸蛊潭突然沸腾,数百具赶尸匠尸体同时转头,眼窝对准他们的方向,掌心的血手印与秦枫胸口的印记共振。张寒突然指向潭水深处:"它们的魂魄,都被封在了潭底的 ' 万魂碑 '!"
王胖子突然从祭坛摔落,怀里抱着块染血的石碑残片:"胖爷听见碑里有人说话!是陈老九的声音,他说......"
"说什么?" 秦枫紧张地问。
王胖子挠了挠头:"没听清,就听见 ' 双生祭坛 ' 和' 青铜门倒影 ',还有......" 他突然指向潭水,"奶奶的!潭底有东西在动,像极了小哑巴的短刀!"
张寒的短刀突然发出强光,刀鞘上的麒麟纹完全恢复,竟在潭水表面照出青铜门的倒影。秦枫看见倒影中的青铜门正在打开,门后站着的,是穿着现代服饰的张寒,手腕上的麒麟纹与他胸口的五芒星交相辉映。
"那是...... 另一个世界的我们?" 秦枫握紧张寒的手,发现少年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黑鳞会一首在寻找的,其实是能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张寒点头,突然指向潭水深处的万魂碑:"碑上的文字在变,现在刻着......"
"双生归位,万魂同悲;解咒者在,轮回不止。" 秦枫念出声来,突然听见阴山古楼方向传来密集的梆子声,那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是赶尸巷的梆子流,他在警示我们......"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尸蛊潭的水开始倒灌,秦枫看见金棺中的躯体正在消散,化作光点融入他与张寒的体内。当三人冲出地宫,发现赶尸巷的引魂灯全部亮起,灯影里,无数赶尸匠的魂魄正在空中徘徊,每只魂魄的掌心,都印着与他相同的血手印。
"秦枫," 张寒突然驻足,指向巷子尽头的古井,"我想起来了,在张家古楼的密道里,先祖说过阴山的古井连接着青铜门的倒影,而井底......"
他话没说完,古井突然喷出强光,映出井底的青铜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后浮现出的,竟是他们在长白山见过的祭祀场,九具血棺正在转动,每具棺盖上都印着他与张寒的混合印记。
王胖子突然指着井口惊呼:"胖爷看见井底有人!穿灰布衫,戴青铜面具,手里拿着小哑巴的短刀......"
秦枫探头,看见井底的神秘人转身,面具缝隙里露出的眼睛,竟是与张寒相同的琥珀色,而他的手腕内侧,刻着的麒麟纹身,比张寒的更加古老、更加完整。
"那是...... 初代张起灵?" 张寒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手里拿着的,是能切断双生血脉的 ' 断魂刀 '......"
古井突然闭合,强光消失的瞬间,秦枫感觉胸口的五芒星与麒麟纹同时发烫,而张寒的短刀,此刻正在他手中发出蜂鸣,刀柄上的麒麟纹,竟与井底神秘人的纹身完全一致。
"走吧," 张寒望向阴山深处的古楼,"梆子声停了,说明赶尸匠的魂魄己经安息。但黑鳞会的残党......" 他指向远处山坳里若隐若现的车队,"他们带着金棺去了巫峡棺山,而棺中躺着的,很可能是......"
"是另一个我。" 秦枫接过话头,想起金棺中那具与自己相同的躯体,"或者说,是三百年前先祖分裂出的另一半血脉。"
王胖子扛起洛阳铲,嘟囔着:"管他是哪门子血脉,胖爷现在就想知道,巫峡有没有能治尸蟞毒的酒肆......"
三人转身走向阴山脚,身后的赶尸巷突然恢复寂静,引魂灯的光芒次第熄灭,唯有古井井口,还残留着淡淡的麒麟血光。秦枫知道,虽然暂时挫败了黑鳞会的阴谋,但双生宿主的秘密才刚刚揭开,而在巫峡棺山的深处,还有更可怕的真相等着他们 —— 比如,那具金棺中的躯体究竟是谁,断魂刀为何会出现在初代张起灵手中,以及,青铜门倒影后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另一个自己。
阴山的雾散了,露出远处巫峡的十二峰,秦枫望着山峰间若隐若现的青铜塔,突然感觉胸口的双生印记在发烫。他知道,无论前方是怎样的危险,只要张寒在左,王胖子在右,他们就能劈开所有迷雾,找到属于解咒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