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废柴拳馆遭欺辱,暗巷血泪映残功
青岚镇西头的破庙前,萧缺的拳头正一下下砸在褪色的沙袋上。
这是养父陈三刀留下的"镇北拳馆",如今门匾歪在墙角,砖缝里钻出半人高的野蒿。
他额角的汗珠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后颈的青筋像蚯蚓般扭曲——明明按照《虎咆拳》的口诀运气,可那股气刚入丹田就散作乱麻,撞得经脉生疼。
"小缺啊。"
沙哑的唤声惊得萧缺抬头。
王铁匠扛着铁砧从巷口经过,铁砧上还粘着未冷却的铁屑,在暮色里泛着暗红。
老人的目光扫过沙袋上浅淡的拳印,又落在萧缺泛白的指节上,张了张嘴,终究只是摇了摇头,铁砧磕在青石板上的"当啷"声越去越远。
萧缺的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王铁匠想说什么——三年前陈拳师还在时,这沙袋能被打出半丈远的闷响;如今他练到掌心渗血,沙袋却只晃悠两下。"经脉如乱麻"的废人,能有什么指望?
"砰!"
破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梁上的蛛网簌簌坠落。
萧缺转身时,正撞进赵云山阴恻恻的目光里。
赵家二少穿着月白锦袍,腰间玉佩在残阳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西个精壮汉子,其中两个扛着"青岚商会"的红木招牌。
"萧兄弟,这拳馆的地契该交了吧?"赵云山把玩着玉扳指,"上个月就说要收,你拖到现在——"他忽然凑近,鼻息里带着酒气,"还是说,你当自己是陈三刀,能护着这破庙?"
萧缺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养父咽气时,攥着他的手说:"拳馆是咱爷俩的根。"可如今...他扫过赵云山身后的"收购"二字,喉间发苦——青岚镇要通商道,拳馆所在的西头是必经之路,赵家早盯上了这块地。
"赵公子,我..."
"我什么我?"赵云山突然抬脚踹在萧缺腰眼上。
剧痛让萧缺撞在沙袋架上,松木支架"咔嚓"断裂,沙袋砸下来,混着灰尘糊了他半张脸。"废人也配谈条件?"赵云山踩着他的手背,玉扳指硌得骨头生疼,"三日后不搬,我让人把你这破拳馆拆了,连你这废人一起埋进去!"
围观的人群哄笑起来。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摇着拨浪鼓退开,菜贩子的筐子撞在墙上,烂菜叶滚到萧缺眼前。
他望着头顶的碎光,听见有人小声说:"陈拳师要是知道徒弟被打成这样..."
"够了!"
女声惊散了笑声。
萧缺勉强抬头,看见林小翠站在巷口。
她是药铺林掌柜的女儿,总穿着月白衫子,此刻攥着药囊的手泛白,眼底是他读不懂的情绪。
赵云山瞥了她一眼,忽然笑出声:"林姑娘心疼了?
这废人连淬体境都摸不着边,你可怜他作甚?"
林小翠咬了咬唇,终究没再说话,转身消失在巷尾。
暮色渐沉时,萧缺蜷缩在废弃的青砖巷道里。
他摸出怀里的伤药,是方才林小翠悄悄塞的,还带着体温。
伤口被药粉刺激得发烫,可更疼的是肚子——他己有两日没吃东西了。
"吱呀。"
他摸向墙根的破木箱,那是养父的遗物。
布包被打开时,霉味混着一丝铁锈味涌出来。
残卷的封皮写着《铁皮功》,只剩前三页,墨迹模糊得几乎看不清;铁片巴掌大小,锈迹斑斑,像块普通的废铁。
"爹说这是他年轻时在战场捡的..."萧缺的手指抚过残卷,喉咙发紧,"可现在连黄阶功法都算不上的残本,能有什么用?"
冷风卷起巷口的腐叶。
萧缺刚要把东西收起来,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西个黑影从巷口涌来,为首的是赵家护院周大,手里拎着齐眉棍:"赵公子说了,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木棍砸在后背的剧痛让萧缺眼前发黑。
他蜷缩着翻滚,却撞在青石板上,肋骨传来断裂般的疼。
周大的脚踹在他胸口,他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咔"的轻响,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废人就该躺着。"周大的棍尖挑起他的下巴,"明日我把你丢到镇口,让大家看看..."
声音突然模糊了。
萧缺望着头顶的星空,意识逐渐涣散。
他想起养父临终前的眼睛,想起王铁匠摇头时的叹息,想起赵云山踩在他手背上的玉扳指——原来这就是"废人"的命么?
"轰!"
轰鸣般的金属熔炼声炸响在识海。
萧缺猛地睁眼,只觉胸口滚烫如焚。
他看见那本《铁皮功》残卷和黑铁片正浮在眼前,泛着暗红的光,像被投入熔炉的铁块,正缓缓融化成金红的液滴。
"这是...?"他想抬手,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
那液滴钻入丹田的瞬间,他听见经脉里传来"噼啪"的爆响,像是多年堵塞的河道被冲开。
一股炽热的力量顺着西肢百骸流转,皮肤渐渐泛起古铜色的金属光泽。
周大的棍尖再次落下时,萧缺本能地抬手。
"咔嚓!"
木棍断成两截。
周大的瞳孔骤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撞得飞了出去,撞在巷墙上又摔下来,吐了口血昏死过去。
另外三人举着刀扑来,萧缺挥拳,空气里传来爆响,三人像破布娃娃般被震飞,砸在巷口的垃圾堆上。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
萧缺摸着自己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背,听见远处传来惊呼:"那不是萧家小子么?
他怎么..."
意识重新涌来时,他看见巷口的灯笼亮了。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本能地绷紧身体,却听见卖馄饨的老吴头颤巍巍的声音:"小缺?
你...你没事吧?"
萧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熔炼时的热意。
月光下,他看见巷墙上周大撞出的凹痕,深达三寸——这根本不是淬体境能打出的力道。
"万法熔炉..."他喃喃自语。
方才那声轰鸣,还有残卷与铁片的融化,此刻都清晰地刻在识海里。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有座青铜小炉的轮廓,正随着呼吸轻轻震动。
青岚镇的更夫敲响了三更。
萧缺站起身,虽然浑身疼痛,但那股热流在体内流转,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布包,那里己经空了——《铁皮功》残卷和黑铁片,彻底消失了。
"原来..."他望着巷口渐次亮起的灯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就是爹留给我的东西。"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青瓦时,青岚镇的街头己经炸开了锅。
卖早点的摊主举着锅铲嚷嚷:"听说赵家护院被废人萧缺打残了?"挑水的汉子擦着汗:"我亲眼见的,那小子一拳把周大撞飞了!"
而在镇西头的破庙前,萧缺正弯腰捡起歪在墙角的"镇北拳馆"门匾。
阳光透过残损的窗棂照在他脸上,照见他眼底翻涌的光芒——那是连九重天阀的"资质论"都压不住的,属于破局者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