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运折转
引擎的轰鸣如困兽低吟，阿峰将额头抵在舷窗上，看着机翼划破铅灰色的雨云。2023年的洛杉矶夏季联赛热浪未消，他却要以篮球赛事分析师的身份，前往一场关于未来篮球经济的峰会。西装内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助理李娜发来消息："峰哥，雷霆最新的薪资报告我放你电脑里了，那笔哈登的旧账又被翻出来讨论了。"
他摸了摸公文包里的笔记本电脑，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七年前，当俄克拉荷马城的雪花落在雷霆队训练馆的玻璃上时，他还是个在论坛写球评的大学生，对着屏幕上"哈登4年5200万续约失败"的新闻摔了马克杯。如今作为业内小有名气的薪资结构分析师，他常被邀请去解读那些改变球队命运的关键决策——只是没人知道，每个深夜他都会在备忘录里推演：如果当年雷霆留下哈登，现在的NBA版图该是何等模样。
"阿峰老师，需要喝点什么吗？"空乘张敏推着餐车停在身边，甜美的笑容里带着职业性的关切。他抬头时，邻座的中年男人正翻看一本《俄克拉荷马州经济年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他胸前的工作牌："雷霆队的分析师？我是俄城能源公司的林永年，每年都会去切萨皮克能源球馆看几场球。"
"幸会，林先生。"阿峰伸手与他相握，注意到对方袖口绣着雷霆队标。林永年指着舷窗外的雨幕："今年的雨比往年大，我记得2011年夏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当时我刚看完总决赛，觉得雷霆三少能拿至少三个冠军。"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神经。阿峰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时，李娜做的薪资对比表跳出来：2011年雷霆薪资空间1.02亿美元，哈登续约报价4年5200万，奢侈税触发线5800万——正是这500万的差价，让雷管选择交易。他下意识点开搜索引擎，输入"2011哈登交易"，弹出的新闻里仍有球迷在争论："如果威少换欧文......"
"可惜没有如果。"林永年看着屏幕感慨，"听说你在做'历史交易重估'的课题？要是真有平行宇宙，说不定某个时空的雷霆己经建立王朝了。"
飞机突然剧烈颠簸，咖啡杯在托盘上跳起半寸高。张敏踉跄着扶住阿峰的座椅后背，甜美的嗓音带了颤音："请各位乘客立即系好安全带，我们正在穿越雷暴云层......"行李架发出吱呀声，几本杂志滑落砸在林永年脚边，他弯腰捡拾时，阿峰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银色 flask，瓶身上刻着"OKC 2011"。
"又要停摆了。"林永年坐首身子，拧开 flask 喝了口威士忌，"当年停摆让哈登的续约谈判拖到最后一刻，现在想想，说不定是上天给雷管的机会，可惜他们没抓住。"
电脑屏幕突然闪烁，阿峰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记忆如潮水倒灌：2012年西部决赛，哈登在替补席咬着毛巾的画面；2019年威少交易时，俄城球迷焚烧球衣的火光；还有去年自己在《球员论坛》发表的文章《论雷霆错失的十年王朝》，评论区满是"雷管千古罪人"的留言。
"阿峰老师，您脸色很差。"张敏递来冰毛巾，他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己满是冷汗。右侧引擎发出异常的轰鸣，仿佛金属在撕扯，机身倾斜角度让舷窗的雨痕变成扭曲的斜线。李娜从后排挤过来，马尾辫扫过他的笔记本电脑："峰哥，机长说可能要备降......"
话音未落，整个机舱陷入剧烈震动。不知谁的行李箱砸中顶灯，玻璃碎片飞溅，有人尖叫着抱住座椅。阿峰本能地用身体护住电脑，却见林永年的 flask 滚到脚边，银色瓶身在应急灯下映出他扭曲的脸。氧气面罩突然坠落，他抓住面罩的瞬间，听见张敏用颤抖的声音喊："低头！弯腰！双手抱头！"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恍惚中，他看见电脑屏幕上的薪资表突然扭曲变形，那些数字化作光点飘向空中。哈登的照片从屏幕里浮出来，年轻的面孔带着忐忑与期待，身后是杜兰特和威少笑着击掌的画面。有个声音在混沌中响起："这一次，你能改变什么？"
"我能改变一切。"阿峰在意识沉入黑暗前喃喃自语。雨水拍打机身的声音渐远，取而代之的是老式空调的嗡鸣。他闻到一股混合着旧报纸和皮革的气味，像是某个尘封己久的办公室。指尖触到的不是飞机座椅的布料，而是冰凉的木质桌沿。
"咔嗒"。远处传来打火机的声响。阿峰挣扎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贴满便签的白板，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哈登续约：4年5200万？NO！"。天花板的吊灯散发着昏黄光线，照亮了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最顶层是印有"俄克拉荷马城雷霆队"抬头的合同草案，日期栏写着"2011年7月1日"。
"醒了？"低沉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阿峰转头，看见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坐在皮椅上，叼着雪茄吞云吐雾。那人指节敲了敲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合影：年轻的普雷斯蒂站在杜兰特和威少中间，背景是切萨皮克能源球馆的穹顶。
"我......这是哪儿？"阿峰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男人咧嘴一笑，雪茄烟灰落在胸前的雷霆队徽上："欢迎来到2011年，雷霆队总经理办公室。我是萨姆·普雷斯蒂，而你——"他指了指办公椅上的名牌，"是我的新任助理总经理，陈默峰。"
阿峰猛地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峰会的西装，而是件洗得发白的雷霆队训练服。办公桌上的黑莓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时，他看见锁屏壁纸是2011年西部决赛雷霆对阵小牛的海报，杜兰特持球突破的画面被定格在金色光芒中。
"哈登的经纪人明天早上九点会到。"普雷斯蒂掐灭雪茄，将一份文件推过桌面，"这是老板给的最终报价，4年5200万，没有商量余地。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昨晚还在跟我争论，说应该用威少去换骑士的欧文。"
窗外突然滚过一声闷雷。阿峰盯着那份报价单，手指划过"5200万"的数字，前世的记忆与此刻重叠。他想起林永年在飞机上说的"平行宇宙"，想起自己在备忘录里写过无数次的交易方案。当普雷斯蒂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如果我说，我们不仅要留下哈登，还要用威少换欧文，再在2013年选中那个希腊小子呢？"
普雷斯蒂挑眉，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威士忌："有意思。说来听听。"
阿峰伸手接过酒杯，玻璃触感真实得令人战栗。他望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俄城的天空正泛起鱼肚白。2011年7月1日的阳光即将穿透云层，而他知道，这一次，雷霆队的命运齿轮将在自己手中重新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