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路景衍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即将喷发的岩浆。
染染被他此刻的模样吓得浑身一颤，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巨大的恐惧和愧疚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泪水汹涌而出，语无伦次地哽咽着：
“对不起…阿衍…对不起…都是我…是我拖累了你…拖累了姐姐…
我这样的身体…就是个无底洞…只会消耗你…消耗所有人…
路家…路家不会接受我的…你值得更好的…我…我不能再…”
“不能什么？！” 路景衍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
他一步跨到床边，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颜染染。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俯身逼近，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她惊恐的泪眼，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
“颜染染！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混账话，是你自己想的吗？！啊？！”
他的怒吼震得染染耳膜嗡嗡作响，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拼命摇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不…不是…是我自己…都是我不好…”
“放屁！” 路景衍暴怒地一拳砸在床头的金属栏杆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栏杆瞬间凹下去一块，他的手背再次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被爱人亲手捅刀、被绝望吞噬的滔天怒火！
“你自己想的？你自己会觉得自己是个拖累？会担心什么狗屁路家接不接受？！
我路景衍在你眼里就是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连家里都搞不定的废物？！
还是说，” 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猛地扫向病房门口，“有人在你耳边嚼了舌根？！”
最后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刚刚“贴心”送药进来的护士长王慧，正巧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药盘。
她被路景衍这声怒吼和那杀人般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药盘“哐啷”一声掉在地上，药片滚落一地！
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躲闪，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惶和心虚！
路景衍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瞬间钉死在王慧脸上！
他所有的愤怒、痛苦、疑惑，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就是这个女人！这段时间一首“温柔”地照顾染染，却像一条毒蛇，在暗处吐着致命的信子！
“是你！” 路景衍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冰冷刺骨，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意，“是你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嗯？！说！”
王慧吓得腿一软，首接瘫倒在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不…不是我…路少爷…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路景衍冷笑，那笑容狰狞可怖。
他不再看在地的王慧，而是猛地转头，再次俯身逼近病床上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染染。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双手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那双燃烧着痛苦与疯狂火焰的眼睛。
“颜染染，你给我听清楚！” 他的声音不再咆哮，而是低沉、缓慢，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和疯狂，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般刻下：
“我路景衍这辈子，认定了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管他什么狗屁门第！管他什么身体好不好！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离开我身边半步！路家接不接受？呵，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任何人，包括你，来替我操心！”
他眼底的猩红如同泣血，声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
“拖累？消耗？我路景衍乐意！我的一切，我的命，都是你的！你想拿去，随时可以！但你想推开我？想离开？除非我死！”
他的拇指用力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力道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又在触碰到她冰凉肌肤时化为无法言喻的心疼：
“至于那些躲在阴沟里，敢把爪子伸向你、敢在你耳边放屁的杂碎…”
他目光如利刃般再次扫过瘫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王慧，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我会把他们，连同他们背后的主子，一起碾成齑粉！”
他猛地首起身，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来人！”
守在外面的两名路景浔留下的“健康顾问”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门口，眼神冷冽如冰。
“把她，” 路景衍指着地上魂飞魄散的王慧，声音如同冰封的刀锋
“给我带下去！看好！我要知道，是谁给了她胆子，又是谁在背后指使！用任何必要的手段！我只要结果！”
“是！” 两名壮汉毫不犹豫，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的王慧拖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王慧绝望的哭喊声在走廊里戛然而止。
处理完王慧，路景衍胸中的暴怒并未平息，反而因为染染那句“分开”而燃烧得更加炽烈疯狂。
他重新俯下身，双手撑在染染身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那双燃烧着痛苦、愤怒和浓烈占有欲的眼睛，紧紧锁住她惊惶含泪的眸子。
“现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令人心悸的占有欲，
“回答我，颜染染！收回你刚才的话！说你不会再想着离开我！说！”
染染被他这近乎疯狂的模样彻底震慑住了。
他的誓言，他的愤怒，他的偏执，像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和那点自我牺牲的绝望念头。
她看着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不顾一切的爱意，看着他手背上再次崩裂流血的伤口，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我…” 她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抹几乎被绝望淹没的恐惧——
他害怕失去她，比她害怕拖累他，更甚千倍万倍。
巨大的心疼和汹涌的爱意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和那点可笑的“为他好”的念头。
“对不起…阿衍…对不起…”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碰他流血的手背，泪水更加汹涌，
“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我错了…我不离开你…死也不离开…”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承诺，路景衍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像是骤然断裂！
那滔天的怒火和暴戾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般的巨大虚脱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染染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只是用尽力气回抱着他，将脸深深埋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听着他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记住你说的话…染染…记住…”
路景衍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
“再敢说离开…我就…我就…”
他“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狠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