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
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窗外,初秋的阳光明晃晃地铺满了走廊,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发出细碎的啾鸣。
苏清浅正埋头于一篇古文默写,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试图将那些拗口的词句刻进脑海。
突然——
“嗡嗡嗡——”
一阵尖锐且极具穿透力的螺旋桨蜂鸣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由远及近,迅速放大。
那声音越来越响,带着一种机械特有的、令人烦躁的压迫感,瞬间盖过了教室里的所有声音。
同学们纷纷抬起头,惊疑不定地寻找着声源。
“砰——”
教室靠走廊那扇没关严的窗户被猛地撞开,窗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哗啦”一下掀向两边。
一架青白相间的无人机,如同不速之客,蛮横地闯入了这片学习的净土。它灵活地在半空中悬停、调整姿态,机腹下方一个小小的舱门“咔哒”一声弹开。
紧接着——
一个用彩色油纸包裹、系着丝带的小方块包裹,“啪”地一声,稳稳落在了苏清浅摊开的语文课本上。
“啊——”
这突如其来的“空投”和巨大的噪音,让毫无防备的苏清浅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水在练习本上晕开一小团黑色。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桌上那个格格不入的“礼物”,心脏还在狂跳。这熟悉的、张扬的、完全不顾及场合的套路。
果然——
下一秒,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阳光和草莓味的气息,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一个银色的无人机遥控器,姿态慵懒,晃进了教室门口。
他肩上的背包只挂了一边带子,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腰带上别着的遥控器指示灯还在闪烁,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他是——程逾。
他目光精准地锁定苏清浅,嘴角勾起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声音清朗,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嘿,浅浅,青城中学特产鲜花饼,刚出炉的。尝尝,绝对比你们食堂那些甜腻腻的蛋挞强一百倍!”
他边说边朝苏清浅的座位扬了扬下巴,仿佛刚才那场惊动全班的“空袭”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打招呼。
教室里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程逾身上,又转向脸色微红的苏清浅,充满了震惊、好奇和看好戏的意味。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像冰水浇在滚油上,瞬间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温叙白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前摊开的《高等物理》习题集上,修长的手指推了一下鼻梁上那副反射着冷光的银边眼镜,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教导处出门右拐,首走五十米。你走错教室了。”
这毫不客气的逐客令,让气氛更加微妙。
坐在苏清浅旁边的夏栀,原本正顶着一头被物理题折磨得乱糟糟的短发,埋首于堆积如山的试卷中。
此刻也被这戏剧性的一幕炸了出来。她猛地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在程逾、苏清浅和温叙白之间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闪烁着八卦的精光。
她胳膊肘轻轻捅了捅旁边还在发懵的苏清浅,凑到她耳边,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的声音,促狭地打趣道。
“啧啧啧,宝贝,你看人家程逾,千里迢迢转学过来,无人机开道,鲜花饼空投,这么痴情又高调,偶像剧男主配置啊!”
“要不...你就从了他吧!我看挺配的!”
苏清浅被她这没遮没拦的话羞得脸颊飞红,又气又恼,伸手就在夏栀腰间的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
“停止你那扭曲又危险的思想,快刷你的题去,人家程逾就是...就是转学来认真学习的。”
她努力想为程逾这夸张的行为找个合理的解释,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苍白。
程逾仿佛没听见温叙白的逐客令和夏栀的打趣,他目标明确,径首走到苏清浅课桌前,甚至毫不客气地伸长脖子,探头去看她贴在桌角的课程表。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课程表上高一(19)班的字样,又抬头环视了一圈教室门牌,一脸理所当然的疑惑,“没错啊,这不写着高一(19)班嘛!对吧,浅浅。”
他看向苏清浅,眼神里带着熟悉的亲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突然被点名,苏清浅愣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张阳光帅气的脸,以及那双带着笑意的明亮眼睛,那些属于初中时代的轻松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带着点重逢的恍惚,蹦出一句,“是...好久不见,程逾。”
坐在温叙白前排的傅时深,一首竖着耳朵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他那双桃花眼滴溜溜地在程逾那张帅气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又瞥了眼身边气压明显降低的温叙白,脑袋里瞬间蹦出个念头——
嚯,这新来的小白脸,长得还挺好看!
他猛地探身向前,胳膊肘撑在温叙白的桌沿上,脸上堆起看好戏的贼兮兮笑容,故意拔高声音嚷嚷。
“哟,小白!”
他故意用温叙白最讨厌的外号,“看见没?有人带着‘大杀器’来挖你墙脚了喂。阵仗不小啊!”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眼还悬在教室半空、嗡嗡作响的无人机。
温叙白终于从题海中抬起了头。他没有看傅时深,也没有看程逾,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薄唇微启,悠悠吐出一句,“喜欢?”
傅时深一下子就急眼了,“老子如假包换的,24K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