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五金店昏黄的灯光下,那块拳头大小的天然朱砂矿石,如同凝固的赤阳,散发着温润而安定的光芒。王伯粗糙的手指着矿石冰凉的表面,浑浊的老眼似乎也被这抹纯粹的红唤醒了一丝光亮。
“爷爷,这个红红的石头,好厉害!”星星挣脱我的手,蹬蹬蹬跑到王伯腿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映着那抹赤红,“它把蓝色的哭哭赶跑啦!现在店里…暖暖的,亮亮的!”她的小手在空气中画着圈,仿佛在描绘无形的暖流。
王伯低头看着星星纯真的笑脸,又看看手中祖传的宝贝,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释然又带着点豪气的笑容:“星星宝贝说厉害,那就肯定厉害!爷爷老了,守着这堆破铜烂铁也没用,这宝贝…送你了!”他说着,竟毫不犹豫地将那块沉甸甸的朱砂矿石塞进星星怀里。
“王伯!这太贵重了!”我急忙上前。这天然朱砂矿石品相极佳,价值不菲。
“贵重啥?”王伯摆摆手,挺了挺佝偻的背,眼神扫过自己萧条的五金店,“能帮上晚晚和星星,能赶跑那些不干净的坏东西,这石头才算没白在我家压箱底几十年!拿着!”他语气斩钉截铁。
星星抱着对她来说有些沉重的矿石,小脸笑得像朵太阳花:“谢谢王爷爷!我会好好用它!保护大家!”她的小手紧紧抱着矿石,仿佛抱着一个温暖的太阳。在她眼中,那矿石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柔和的绿色光晕,如同一个温暖的光茧,不仅笼罩了小小的五金店,甚至开始丝丝缕缕地向巷子里弥漫,驱散着空气中残留的、属于白薇薇“绝望鸢尾”的冰冷和顾沉爆炸带来的硝烟焦糊味。
价值修复,情绪安定! 朱砂的力量,在星星的引导下,正在悄然生效!
阿强凑过来,看着星星怀里的红石头,又看看巷子里还没散尽的、泛着金光的粉尘,黝黑的脸上满是兴奋和难以置信:“林总!星星小老板!那…那地底下的金子…咋整?真…真有矿啊?”
陈卫国也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他更关注的是安全和后续:“白薇薇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这矿…是个泼天的富贵,也是个烫手的山芋。”
我抱着灼灼,看着星星怀中的朱砂矿石,再望向阿强档口方向那片在灯光下依旧闪烁着微光的“垃圾堆”,心潮澎湃。白石洲,这座被时代遗忘的角落,竟是价值连城的双生宝藏之地!黄金代表财富,朱砂代表守护!
“星星,”我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你能看到地底下那个‘金色大泡泡’有多大吗?它…安全吗?”
星星眨巴着大眼睛,小手再次贴向冰冷的水泥地面。这一次,她闭目凝神的时间更长,小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瞳孔深处,金色的光点如同星河般奔涌流淌。
“好大好大!”她终于睁开眼,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圆,几乎把整个白石洲片区都囊括进去,“金色的泡泡…在这里!在下面!亮亮的!暖暖的!像…像奥特曼的能量灯!”她用自己最熟悉的意象描述着,“没有坏掉的线!也没有蜘蛛网!就是…就是好多好多金色的水水,挤在一起睡觉觉!”
纯净、稳定、巨大的矿脉!这简首是天赐的宝藏!
“但是…”星星的小脸突然严肃起来,指向巷口白薇薇消失的方向,“有坏蜘蛛!它们想钻洞洞!想偷金色的水水!”她的小手做了个挖掘的动作,又做了个蜘蛛爬行的动作,表情厌恶,“灰色的线…又伸过来了!臭臭的!”
白薇薇的触角果然没撤!她的人,或者她背后的势力,己经开始行动,试图探测甚至窃取地下的金矿!
一股紧迫感瞬间攥紧了我。
“阿强!”我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你档口底下,就是金色泡泡最‘噗噗噗’冒泡泡的地方!你立刻找最信得过的人,用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把你那堆‘垃圾’清理干净!然后…给我在档口下面挖!挖个隐蔽点的观察口!只准挖一点点!看看渗出来的金色沙沙有多少!记住,动静要小!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明白!”阿强拍着胸脯,眼中闪烁着华强北草莽特有的精明和狠劲,“林总放心!挖洞我在行!当年搞水货…咳咳!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我这就去摇人!”他抄起扳手,像一阵风似的冲回自己档口。
“陈卫国!”我转向他,“你立刻组织我们最可靠的‘宝妈团’核心成员!带上孩子!以‘社区儿童安全巡查’的名义,给我把白石洲所有出入口、尤其是能进大型车辆的地方,盯死了!任何可疑车辆、陌生面孔,特别是穿白大褂或者看着像搞勘探的,立刻报告!孩子们的眼睛最亮,让他们当‘小哨兵’!报酬…发双倍果泥和奥特曼贴纸!”
“是!林总!”陈卫国没有丝毫犹豫,拿出对讲机就开始低声部署。很快,巷子里就响起了孩子们清脆的嬉闹声和妈妈们看似闲聊、实则警惕的交谈声。一张由母亲和孩子组成的、看似松散实则严密的监控网,悄然在白石洲铺开。
“星星,”我最后看向怀抱着朱砂矿石的小女儿,心柔软又坚定,“你的红石头,是保护我们的盾牌。你能用它…在我们家周围,画一个‘不许坏蜘蛛进来’的圈圈吗?”
“能!”星星毫不犹豫,大眼睛闪闪发亮,“就像奥特曼的屏障!”她抱着矿石,蹬蹬蹬跑到我们出租屋门口,又跑到老王五金店门口,再跑到阿强档口侧面…小小的身影在狭窄的巷子里来回穿梭。每到一处关键节点(在她眼中可能是能量节点),她就停下来,用小手指沾着朱砂矿石上蹭下的一点细微粉末,极其认真地在墙角、门框、甚至地上的砖缝里,点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红点。
每点下一个红点,在她那独特的视野里,就有一道柔韧而温暖的绿色光线从朱砂矿石中延伸出去,如同藤蔓般交织、缠绕,最终在我们划定的这片核心区域外围,构筑起一道肉眼不可见、却散发着安宁与驱逐气息的“朱砂结界”!
当星星气喘吁吁地跑回我身边,小脸上带着完成大工程的骄傲时,巷子里似乎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但我、陈卫国,甚至刚刚安顿好灼灼走出来的王婶,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让人心神宁静、驱散阴霾的暖意,如同无形的屏障,笼罩了这片小小的天地。空气中属于城中村的潮湿和杂乱似乎被净化了,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安心感。
“妈妈!圈圈画好啦!”星星献宝似的举起朱砂矿石,“坏蜘蛛敢进来,红点点会‘滋啦’烫它们!”她做了个被烫到缩手的动作,咯咯笑起来。
夜幕彻底降临。白石洲的灯火在狭窄的巷道里连成一片朦胧的光海。远处CBD的霓虹依旧璀璨,但此刻,这片被遗忘的角落,却在地底沉睡着黄金,在角落燃烧着朱砂,在母亲和孩子的守护下,构筑起一道无形的堡垒。
阿强档口的方向传来极其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那是“寻金”行动的序曲。
巷口,几个宝妈抱着孩子“散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黑暗。
我们的出租屋里,灯光温暖。星星抱着她的朱砂矿石,在桌子上用金色的粉尘(阿强刚才偷偷塞给她一小瓶)混合着她的蜡笔,画着一幅新的涂鸦:地底下一个巨大的金色奥特曼,守护着一个小小的、被红色光圈保护的房子,房子门口站着叉腰的小女孩,天上还有好多金色的泡泡在飞。
价值血条在汇聚,守护之力在升腾。
星辰宇宙的根基,正在这座名为白石洲的矿脉上,悄然铸就。
而风暴,从未远离。白薇薇那双淬毒的眼睛,一定正透过深城的夜色,死死盯着这片突然变得“刺眼”的城中村。下一轮的交锋,或许就在黎明破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