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满园,正是春日好风光。
然而一处大宅内,却剑拔弩张。
“你们二人是何时在一块的。”女子的声音尖锐锋利。
她穿着一身铠甲,左边脸庞有一块烧伤的疤痕,面目清瘦,略显病态。
正是这样孱弱的身躯,上战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巾帼不让须眉!
可她对面的男人,她的丈夫,少了往日的耐性,目光淡淡扫过女子脸上的疤,回道:“是我酒后把姝妹当成你,强迫了她,一切过错都与姝儿无关,你要怪就来怪我好了,不要连累无辜人。”
姜暮歌哧哧的冷笑了几声:“好一个与她无关,谢少安,姜家待你不薄,你现在就这样回报我。”
谢少安皱眉,心中不快又烦乱:“你嫁入谢家三年无出,如今又伤了身子不能再孕,姝儿正好有了孩子,她不嫌弃与你共侍一夫,还愿意把孩子留给你来教养,让你以后老有所依,也不叫谢家断了香火,如此你也能给谢家一个交代,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况且,你不是一首很喜欢姝儿这个徒弟吗。”
姜暮歌快要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成亲三年,他一首待她温柔体贴,处处照顾着她的情绪。
哪知一朝还朝,谢少安却是另一副面孔。
而她收为徒弟的林姝月,竟在她眼皮子底下跟她的丈夫厮混在一起,还有了身孕。
姜暮歌笑的眼泪落下,扫过偌大的侯府。
她乃大燕第一女将,亦是大燕第一个封侯的女子。
谢家不过是一个落魄的世家,她却选择文弱书生谢少安。
他不想闲在家中,姜暮歌便带他入军营,做她的军师。
每逢打了胜仗,总会把谢军师的名字挂上。
三年时间,一个科考失利的落魄少年,与她齐名,有了同样响亮的名号“谢军师”。
他对她的承诺,从字字句句离不开她姜暮歌的名字,到现在换来一句‘伤了身子不能再孕’!
“我是为何不能再孕,别人不知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姜暮歌道。
谢少安听到此事,脸色阴沉难看:“你一定要揭开我的伤疤显摆你的威风?”
提到此事,他就火大的很,然后从椅子站起身,声音带着责备:
“你知不知道,那件事情我差一点被你手下的兵打死,整整一百大板子,谁替我挡的?是姝儿帮我挡了五十大板,而你在哪里?”
“你问我在哪里?”姜暮歌心寒至极。
一年前,谢少安不听从她的指令,私自改变行动,掉落土匪设的陷阱。
她为救他,中了剧毒,如此落下隐疾。
谢少安因此次行动,受军罚处置,由姜暮歌的亲兵执行。
而她当时,昏迷不醒,被送回她的师父药王神医谷治伤。
她不曾跟他说过,怕他自责,没想到谢少安一首惦记着此事,还责怪她,没有包庇他犯下的过错,怪她的亲兵杖责他。
“我今日向你坦白姝儿有孕之事,就是想跟你摊牌,你今夜庆宫宴上,便拿你的军功向皇上求一道赐婚圣旨,让姝儿以平妻的身份嫁入侯府,你放心,侯府内务还是由你做主,姝儿她又是你的徒弟,绝不会越过你这个师父。”
谢少安用着命令的语气,对姜暮歌号施命令。
姜暮歌眼底的光,一点点的暗下去,再找不到往日的光芒:“我若说我不愿呢?”
谢少安皱紧眉头,反驳道:“我让你拿你的军功求赐婚圣旨是给你体面,如此可以落得一个大度之名,毕竟选妻纳妾之事,都是正室应尽的责任,绾歌,我不愿因为此事,闹得你我都不愉快,姝儿当初还是你挑选的人,你最信任她了,我娶她过门后,你也不必再操心军中事务,有姝儿会替你披风上阵,你便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上战杀敌,保卫家国之事,交给我跟姝儿去做。”
说到这,谢少安又扫过姜暮歌脸上的疤:“况且,你现在的身子,也不再适合上战场,莫要再同我闹脾气了,我让姝儿过来陪陪你。”
“不必。”实在是太恶心了。
姜暮歌别开脸,不再看谢少安一眼:“你放心吧,我会向皇上求圣旨。”
至于求什么,她绝不会拿自己的军功,帮别人做嫁衣。
谢少安想再娶妻,她可以腾个位,任他娶谁都行。
而谢少安以为姜暮歌接受了林姝月做平妻之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以后会让姝儿的孩子也多孝敬你的,舟车劳顿,你先好好休息一番,今夜才有精力入宫参加庆功宴。”
说完,不等姜暮歌回应,谢少安便快步走出了玉翡阁。
“叮铃铃”的风铃声响起。
姜暮歌最终狠狠吸回眼中的一滴泪,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封尘三年的信,对亲兵黛寒道:“把这封信,送回神医谷,告诉我师父,我愿意回神医谷好好养伤。”
她本想退居幕后,做一个谋士,辅佐谢少安入朝。
就连孩子的事情,她也做好了打算,她不能生,可以从谢氏族中过继孩子。
如果有必要,她不是不可以帮谢少安纳一个妾。
如今看来,不必了。
黛寒一脸震惊:“将军,你终于肯随药王回神医谷养身体。”
姜暮歌对着镜子,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这道疤痕不是去不掉,而是姜暮歌活的太糙,药王给的药总是想起便用。
身体也在这些年伤了根本,药王要她随他回神医谷养伤。
她放心不下谢少安,怕因自己养伤太久耽误了谢少安的前程,便拒绝了药王的请求。
现在她想为自己活!
孤独的活着!
除了死去的至亲,谢家人终究不是她的亲人。
她冷笑了一声:“再命人,把侯府各个院门都锁了。”
她的定国侯府,不再是谢家人鸠占鹊巢的地方。
黛寒收到命令,迅速走出大厅,号施军令:“将军有令。”
院子里的百余号亲兵迅速排成整整齐齐的队伍,听黛寒说:“封锁定国侯府各处院门。”
姜暮歌微微抬眸,对着窗外的亲兵们加了一句:“包括我的院子,也封锁起来,不得让任何人入内打扰。”
说完,她卸下沉重的铠甲,入了后面的温泉池,任院外“兵荒马乱”,她都不打算再理会。
“砰!”
“砰!砰!砰……”
定国侯府十几处院落,一一被落了锁。
唯一还没被落锁的慈松堂,正享受着天伦之乐。
谢少安把‘好消息’带入了慈松堂:“祖母,她己经答应了,今夜姜暮歌会在庆功宴上帮我和姝月求一道赐婚圣旨,等姝月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让绾歌留在府里教养孩子,侍奉祖母和母亲,我跟姝月会继续在外打拼军功,为谢氏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