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生病

腊月末的京北市。

某仁和医院门诊大厅，晚上十点，大厅里不如白天那般人流涌动，这会儿除了急诊那块儿有人来往，其它地方没什么人活动了，

江引又向上托了托怀里的孩子，用额头轻轻的碰了碰江叮叮的脸蛋，感觉孩子脸上还是热的，还在发烧。

姑姑和姑父也在她身边来回踱步，姑父杨远说道：“我们这会儿买机票，明天一早能赶回云城。”姑姑江雪梅白了姑父一眼道：“在飞机上有啥事了怎么办？”

他们在等一个电话，一个能帮小叮叮安排到床位的电话。

江雪梅来回走了几圈后，用商量的口气跟侄女说：“小引，要不，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帮忙问问其它医院有没有床位......”

“......”

江引沉默了蛮久，想把孩子递给姑父抱会儿，可怀中的孩子始终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她眼睛紧闭着，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退热贴，用干的有些起皮的小嘴嘟囔着：“妈妈，妈妈我想回家。”

姑姑这会儿说道：“叮叮，奶奶抱好不好，你记不记得妈妈的手前天被磕到了，奶奶抱好不好？”

怀里的孩子这松松开箍的紧紧的双臂，依依不舍的转身扑进奶奶的怀里。姑父忙接道：“叮叮，喝口水好不好？”孩子不想说话，一个劲的摇头。

江引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查找备注着‘妈妈’的电话号码，不到半分钟，号码跳到手机的可拨打页面，其实，她就是不找，凭记忆也不会忘了妈妈的电话，不过这个电话于她来说一首都是回避的。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她慌乱中接通了电话，语气中满是期待与渴望：“喂，柯主任。”她的声音有些颤。

“江引，刚才跟我的一个学生打过电话，他所在的医院床位没那么紧张，还有空位，你这边马上过去办理住院手续。”

“好的，谢谢柯主任，这么晚了还麻烦您！”她语气比接电话时缓和了不少。

“那行，我把他号码发信息给你，你这会儿过去。还有，孩子得手足口病也不要太紧张，大概住个三西天院就没啥大问题的。”

“谢谢柯主任！太麻烦您了。”江引感恩戴德的跟电话另一头的柯主任道谢。

柯主任是江引奶奶前些年的主治医生，当然，柯主任也是妈妈新任老公的资源，人特别好，奶奶当年在京北治病他帮了很多忙，尽管，奶奶最后还是走了。但江引及姑姑在奶奶走后的这几年，逢年过节，仍会寄些云城特产给他，以表受助于人的谢意。那些，比红包更显真情实意。

不大一会儿，江引打了个电话，对方知晓来意也很客气，江引便表达了感谢，又问了对方医院地址，便在手机上打车往所说的医院赶去。估计是天色己晚，又或许是路况不大好，等车也等了蛮久。

下午6点左右的时侯，江引和姑姑姑夫带着江叮叮在一家川菜馆吃饭，江叮叮说她嘴巴痛，江引没太注意，以为这是她又不想吃饭而找的理由，后来姑姑喂饭的时候发现江叮叮舌头上有两个溃疡，又让江叮叮张大嘴巴，才看到口腔里也有红色疱疹，再看手上也有红色小斑点，这会儿，大家才紧张起来，把准备下午去逛的行程给改到了医院。

到了人民医院，挂了儿科急诊，经过一番检查，医生确诊江叮叮是突发性手足口病，需要住院治疗。当江引去办理住院手续时，被住院部告知暂时没有空床位。

后来医生就先暂时子开了当天治疗的处方，同时，也通知他们去其它医院。

江引来京北的时间不长，对京市的医院也不大熟悉，她之前的朋友最近也没怎么联系，后来才想到柯主任，那是她奶奶生前的主治医生，是个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的好医生，所以，江引才主动的麻烦他，看能不能介绍个医院或医生什么的，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至于，她姑姑江雪梅所说的妈妈，江引似乎不大想联系她。她和姑姑姑父来京一个星期了，都没有联系她，这会儿，孩子生病才找人家，感觉太功利，她也挺难为情的。幸好，柯主任帮了大忙。

十天前，江引把做了几年的咖啡店转让给一个朋友。想着在江叮叮上小学之前，带着姑姑姑父一起出去云城之外的世界看看。

这几年，姑姑姑父把她当自己孩子一样，照顾她也照顾江叮叮，以至于姑姑的儿子，她的表哥还时不时吃醋，说自己不是亲生的。不过表哥也只是嘴上埋怨，对江叮叮跟亲舅舅没啥两样。江叮叮也说家里舅舅最好，妈妈最凶，奶奶最哆嗦，爷爷呼噜最大声。

江引提供了西安，桂林，还有西双版纳景点供他们选择，她没说京北，也许是觉得京北太冷了吧。

说到旅游，姑夫说他工作多年，最遗憾的是没去过国之重都京北，想在有生之年去看看，姑姑之前去过京北，那是在奶奶生病的时候，不过也没有太多时间出去逛过。身在深圳的表哥表嫂也邀请他们去深圳看海，可是，江叮叮说要看雪……

京北对江引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在那个城市读了大学，认识的很多人，也失去了很多人，京北，有她的妈妈，有妈妈的家。

“那就去京北吧！”江引最后决定。

来京北7天，该吃的该玩的，该看的该拍照留念的都差不多没有什么遗憾了。江引本来计划的是今天逛完，回酒店就订明天返云城的机票。

谁知道孩子突然就生病了。起初以为就单纯的感冒引起我上火，去医院后确诊是个传染性的儿童疾病，医生建议隔离治疗，回云城的计划也只能延后。

“幸好找到了医院。”姑姑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说。

江引也跟姑姑解释，“等孩子出院了，再打电话给我妈，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行。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想那么多。”江雪梅用手将小叮叮的头发向脑后拨了拨说道，没事的。

前排的姑夫问司机还要多久能到。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些着急。

“20分钟。”司机应声道。

前日下了大雪，晚上结冰后路上有点打滑，司机的技术还算好的，车开的慢但很稳。

*

京北春和路上的一辆越野车内，正在开车的梁希呈打开了车载音乐，循环播放了一首久听不厌的民谣。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西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就在十分钟前，梁希呈再次婉拒了家里安排认识的女孩子。虽说两人相识己有月余，可梁希呈始终兴致缺缺，日常相处不冷不热，见面不过点头寒暄，连朋友间的谈天说地都少得可怜。

这不，今天梁希呈爷爷八十大寿，女孩便随自家大人一起来梁家给老爷子庆生。晚饭后梁母安排他送人姑娘回去，也是给他创造点时间或机会相处。梁希呈在送那女孩回去的路上说了下自身的情况，大致是目前的状态，还不想认真对待一份感情，也请姑娘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大家都是体面人，话都是点到为止，也都知进退。

梁希呈返回自己住处，要经过弟弟梁亦泽工作的医院，就顺便给他打包了一份他喜欢吃的蛋糕。

在启程之前给梁亦泽打了电话，“嘟，嘟，嘟。”电话里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