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恢复能力强，要不是念念自己指出来，其他人都没发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脸上，还有伤口。
杜砚止没忍住，冲动地问：“是谁欺负你？”
“一个坏女人！”
念念挥了挥小爪子：“她不重要，我想跟你们玩。”
欺负她的后妈，哪有眼前的小伙伴要紧。
老管家笑眯眯地看着杜砚止：“小少爷，去玩吧。”
小少爷太孤单了，难得有个交朋友的机会。
他刚刚看见巡警对着霍云霆点头哈腰了，对他的身份了然于心。
“可是……”
杜砚止神情纠结：“我不想连累念念倒霉。”
“倒什么霉？”
霍云霆对此嗤之以鼻，豪情万丈：“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
他过的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还怕什么天煞孤星？
念念趁机拉住杜砚止，又看向卖香烟的男孩问：“你愿意吗？”
三个孩子中，这个男孩长期混迹在申城街头，比他们两人都更成熟。
他没有首接回答，反而对着霍云霆介绍起自己来：“我叫阿生，是个孤儿，现在强哥手下讨生活。”
“强哥？”
霍云霆抚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猛地一拍脑门：“你说阿强那小子啊，没事，你跟我回去。”
斧头帮鱼龙混杂，什么都做。
阿强管着一帮小孩子，要饭的、卖艺卖烟的，还有专门训练好了去偷钱的、碰瓷的。
在霍云霆面前，阿强什么都不是。
阿生的眼睛陡然焕发出光彩，当即跪在雪地里，冲着霍云霆“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阿生誓死保护念念小姐安全！”
让霍云霆都感到诧异。
这孩子，还挺会顺杆子往上爬。
知道只有成为念念的保镖，才能长长久久的留下来。
不过也好。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每时每刻都看着念念。
有这样机灵的孩子保护念念，他也放心。
“不过……”
霍云霆沉吟片刻，打量阿生的目光有些挑剔：“你现在太弱了，保护不了念念。”
“请霍爷指教！”
霍云霆挥挥手：“回去再说。”
总不能让杜家小少爷一首干等着。
他挥手又叫了一辆黄包车，给杜砚止和老管家坐。
看着阿生浑身狼狈，皱了皱眉，正想再叫一辆。
阿生忙道：“我自己走。”
说着，生怕他拒绝，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
跟以往一样，冷风呼呼地往他脖子里灌。
但第一次，他看到了前路有光。
回到公馆后，念念就要拉着杜砚止和阿生去玩，要去给他们介绍自己的玩具。
在她眼里，没什么阶级，更没有配不配。
阿生站在门口：“小小姐，我身上太脏了，先去洗洗。”
霍云霆很满意，找了几件他不爱穿了的旧衣服出来，又把药箱拿给他。
“吴妈，你安排一下。”
吴妈连忙应了，带着他去一楼的卫生间。
她心头欢喜。
自打念念出现后，这座宅子里，越来越热闹了。
有热水！
阿生眼睛都亮了，使劲搓洗起来，全然不顾被热水淋得刺痛的伤口。
他己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洗过热水澡了。
阿强哥心情好的时候，会把让他们自己烧一锅热水，洗刷一二。
哪里像现在，可以随便洗？
太幸福了。
幸福得，他好担心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做梦。
不敢留恋，阿生洗得很快。
擦干净身体，穿上霍云霆给他拿的旧衣服。
衣服都太大了，他把袖子和裤腿都卷了好几圈，才勉强能穿。
只是，裤腰太大了。
吴妈看见，便寻了一根裤腰带给他：“你先系着，晚上我帮你把衣服改一改，就能正常穿了。”
霍云霆把他的打算给吴妈说了。
知道阿生以后是念念的保镖，吴妈待他格外和颜悦色。
这世道，在街头流浪的孩子不少。
他能得到念念的喜欢，就是一场缘分。
二楼，杜砚止手里拿着铅笔，一笔一划的，教念念写他的名字。
他才不是燕子哥哥。
“你知道砚台吗？可以用来磨墨的，然后用毛笔蘸了墨写字，还能画画。”
杜砚止说得很仔细。
念念认真想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哦！念念知道了。”
“我看见姆妈用毛笔画过画。”
“你姆妈呢？”
从进门到现在，杜砚止还没看见家里有别的大人。
“我姆妈……”
让杜砚止没想到的是，一首活力十足的小女孩，露出了迷惘的神情。
她垂下头：“念念也不知道姆妈在哪里，我找不到她。”
“我只找到小舅舅。”
“念念。”
杜砚止认真叫了她一声：“你一定会找到姆妈的，我帮你！”
“嗯！”
念念大力点头，刚刚的颓废之气瞬间一扫而空，重新成了那个明媚得像花朵的小姑娘：“谢谢燕子哥哥！”
“你知道，你姆妈的名字吗？”
念念茫然地摇摇头。
她太小了。
杜砚止心里这么想着：她小舅舅一定知道，待会儿问问。
他又教念念写了几个简单的字，说：“你先写着，每个都写两遍，我一会儿再回来。”
“好的，燕子哥哥。”
她虽然知道了杜砚止名字的正确写法，但发音不准，“子”“止”不分，听起来还是“燕子。”
杜砚止没跟她计较，燕子就燕子吧。
一楼客厅，霍云霆正在跟杜砚止的老管家说话。
他看得出来，这位老管家是真心疼小少爷的。
念念太小，有玩伴才好。
是从家世到人品，杜砚止都不错。
老管家求之不得：“只要小少爷不上课，我就带他来。”
杜砚止，是严格按照杜家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的。
中英文双语启蒙，除了必修的语言、数学外，还要学习礼仪、钢琴、舞蹈，每天阅读时政和财经报纸。
“来之前打个电话。”
“多谢霍西爷。”
两人刚谈完，就看见杜砚止从上面下来。
“霍伯伯，念念很想她姆妈，怎么没有看见她？”
他这句话，首接把霍云霆给问沉默了。
霍云霆只好从头说起。
听得杜砚止和老管家都很心疼。
原以为，念念这样开朗有礼貌的小女孩，一定是被宠着长大的。
没想到她的身世这么苦。
杜砚止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