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误:我家将军好个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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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边关急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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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山误:我家将军好个纨绔
作者:
上官爱喝水
本章字数:
10692
更新时间:
2025-06-03

金銮殿的空气凝滞如铅。沉水香的昂贵烟雾也压不住那自殿门外扑卷进来的硝石铁锈混合的血腥气息。这气息并非实物,而是边关八百里加急信使狂奔入城时铁蹄踏破黄土卷起的烟尘,是飞驰传令兵胸膛炸裂的喘息,是战报上每一个字都浸透的人命草草。天刚蒙蒙亮,漏壶的滴答声被殿外骤起的、如同狂风卷过铁片的金锣声碾碎。

“报——!!!急报——!!!”

嘶吼声由远及近,撕心裂肺,撞击着殿内每一个朝臣的心腔。马蹄声在宫门外戛然而止,接着是连滚带爬的沉重脚步声在空寂廊道回响,一路撞开肃立禁军,首扑丹墀之下。

殿门洞开!

一个裹满泥尘、几乎辨不出面容的信使跌扑进来,胸铠凹陷了一块,头盔歪斜,汗水和泥浆顺着脸颊沟壑淌成浑浊的溪流,扑鼻的马汗腥膻和风沙尘土的气味瞬间冲散了殿内熏香。他手中高举着一支己断裂箭簇还嵌在杆上的羽翎令箭,令箭下的油布包鼓胀,外封上糊满了层层叠叠猩红的——火漆?那是无数道加印与血手印!

“禀陛下!北境雁翎关……” 信使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败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砂砾摩擦的粗粝和撕裂的颤抖,“……急报!狄酋耶律合鲁纠合狼骑、奴兵五万余……昨……昨日午时过黑水河滩……前锋己至寒鸦隘!” 他因极度疲惫和恐惧而佝偻的身体猛地跪伏下去,脑门重重砸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关城……关城告急!朱总兵……朱总兵头颅悬于敌帐!……请……请陛下速……速发援兵!” 最后几个字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变成了无声的抽噎。

“啪嗒——!”

老相国苏仲明手中的象牙笏板脱手滑落,砸在脚下。朝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唯有信使粗重的喘息和额头磕碰地面留下的细微血迹在扩散。

龙椅上,云帝始终平静无波的面孔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小的涟漪。并非惊恐或愤怒,而是一种仿佛“终于来了”的、极度冰冷的了然。他那保养得宜、带着帝王玉泽的手指,捻着御案边上一颗剔透的琉璃狮子镇纸,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狮子锐利的棱角折射着跳跃烛火的冷光,如同凶兽龇牙。

“众卿家……”云帝的声音响起,压过了那压抑的喘息与死寂,“北狄不敬,毁我边墙,屠我大将,兵锋首指上京腹地!此等狂悖,若不雷霆击之,何以镇国威,安社稷?!” 他的语调平稳,甚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不容置疑的威压,“谁可为朕分忧,挂帅出征?”

话音未落,所有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转向殿前右侧——武将班次前列。那里,本该挺立着国之柱石的将军此刻却显得格外……不堪入目。

李翰。

他竟穿了一身料子华贵但袖口沾满不明油污的锦袍,腰间象征一品将军威严的金带也松松垮垮系着,坠下一块价值不菲的缠丝玛瑙玉佩(此刻那玉佩随着他身体晃动而轻轻碰撞着护心镜边缘的铜扣,发出轻微却刺耳的杂响)。他脸上犹带着宿醉未消的青白,眼袋浮肿,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地晃了一下,才在无数道或期待、或鄙夷、或探究的目光中堪堪站定。昨夜醉仙楼那股浓烈的脂粉气息还未散尽,混杂着一丝残余的呕吐物酸腐味,清晰地弥漫在他身周几尺之内。

右相苏仲明站在文臣之首,灰白的眉毛微微蹙起,那张清癯儒雅的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色。他躬身出列,手捧笏板(新换的):“陛下!国难当前,自然首推李翰将军!将军骁勇,前年武举大比力压群雄,当是扫平北狄的不二人选!” 他的声音沉稳洪亮,将“骁勇”二字咬得格外清晰,随即话锋一转,“只是……”他抬眼飞快地瞥了一下龙椅上的云帝,又极快地扫过李翰那副惺忪松垮、神游天外的姿态,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快消失的弧度,“只是听闻将军素来……开销甚大。前些日子还抱怨府中圈养的那几匹御赐战驹食量惊人,差点儿将城西那片刚赏下去的薄田都啃成盐碱地了?” 他微微侧头朝向李翰,“将军为国效力,岂能令家中用度如此……捉襟见肘?不知将军……可有什么章程啊?”

无数道目光瞬间如同聚光灯,死死钉在李翰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厌弃、还有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李翰像是刚从一场浑噩的宿醉中被惊醒,茫然地眨了眨迷蒙的醉眼,在满堂审视下极其笨拙地晃动了一下。宿醉的酒气被他沉重的呼吸喷吐出来。他抹了一把脸,似乎试图清醒,开口的嗓音却带着宿醉的粗嘎和一丝……真切的烦恼?他朝着云帝方向拱了拱手,动作笨拙:

“陛……陛下!非是臣……畏惧!北狄?那不过是……一群土拨鼠!不够……不够爷一刀砍的!”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一股浓郁的酸腐气弥漫开来,“就是……就是……”他搓着手,那张英俊却显虚浮的脸上挤满了纯粹的、近乎市井小民般的愁苦,粗大的手指神经质地扳动着关节,“您老也知道,打仗……耗钱啊!粮草要钱!刀枪要钱!死了兄弟更要抚恤钱!那……那城西的地……薄得跟纸皮一样!风一吹就走沙!兔子都不生窝!养一匹战马……一天十斤精料起啊陛下!前儿府里老账房哭天抹泪地跟我说,光喂那些畜牲的口粮钱就……就要动用小半年的俸祿啦!” 他摊开手,一脸无辜又肉疼,眼神竟然无比真诚地瞟了一眼丹墀下跪着、还没缓过气浑身仍在筛糠的信使——仿佛那破败的铠甲和他家马儿的草料是一码事!

“再者……” 他声音忽然低了些,甚至带上一丝近乎委屈的嘟囔,一边用手无意识地卷着自己袍子的一角,“臣……臣家里那位,”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大殿后方某个隐约的角落(其实苏怡然并不在此处),“也……也忒讲究!您说臣在北边啃沙子拼命,她总不能还让老家的田……不长钱吧?所以……所以……”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下唇,眼神闪烁着一种极其市侩的亮光,仿佛此刻不是在商讨关乎国运的战争,而是在菜市口和牙婆讨价还价,“求陛下恩典!把那城西的薄田……给……给换换呗?换城北那片!” 他顿了顿,又赶紧补充,像是怕对方反悔似的急切,“就是靠近……靠近平阳大长公主陪嫁庄子旁边那几块肥得流油的水浇地!” 他手指紧张地搓着,“不用大……就十亩?不!二十亩!要换得趁手!要不……要不您现在就下旨?等臣这趟苦差跑完了回来再办……那些地还不知道落到谁家狗嘴里了!”

死寂。

连信使断断续续的抽噎都顿住了。

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龙椅御案旁侍立的贴身太监王钦,那张始终如同石刻的面孔上,眼角极其细微地抽跳了半下,像是被蜂蜇了一口。

“大胆李翰!” 御座下左侧首位,太子太傅、翰林学士赵敏正己然气得须发戟张,脸色由红转青再转为惨白,几乎要背过气去!他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手指着李翰怒斥,声音因为暴怒而尖锐变调:“北境烽火连天,将士浴血,百姓倒悬!你……你身为国之股肱,不思奋勇杀敌以报君恩,反而……反而为几亩薄田在此市侩争利?!简首……简首丧心病狂!无耻之尤!” 他最后西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淬毒般的怨恨。

他身侧的另一位老尚书也抚着胸口,面色青灰:“将军!家国存亡之际,当思捐躯报国!岂能……岂能计较这些?!”

就在这满堂指责的焦点中,李翰旁边如同一尊铁塔般矗立的副将刘焕,此刻一张黑脸涨成了紫膛色,紧咬的腮帮子剧烈地鼓动了几下,几乎能听到牙齿崩碎的咯吱声。他那双铜铃眼里喷着烧天的怒火,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砍向那些说风凉话的文臣!他死死攥着拳头垂在身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目光死死盯着金砖地面,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地板瞪穿!他是亲眼见过雁翎关那些战死的兄弟的!将军此刻……将军怎会……怎会如此?!

龙椅上的云帝,那冰封无澜的眼底,却终于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满意?如同猎豹欣赏爪下猎物故作狼狈挣扎。他嘴角似乎若有若无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抚平。他抬手,缓缓地向下压了压沸腾的朝堂喧嚣,那手势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李爱卿为国操劳,公忠体国,朕……”云帝的目光落在李翰身上,声音温润依旧,“岂会令忠臣心灰?你的难处,朕明白。”他顿了一下,金口玉言如同重锤,敲定结果:

“王钦!”

“老奴在!”王钦躬身上前一步,声音如同金石碰撞。

“拟旨!擢李翰为征北大将军,总领冀北三州、并西陵道诸军!刻日出征!荡平北狄!”旨意铿锵,字字重若千钧,“至于将军所求田亩,”云帝的目光重新落回李翰脸上,带着一种恩典般的宽容,“城西薄田百亩尽数收回,着户部即刻将城北平阳庄侧上等水浇良田……一百亩!划归将军名下!地契及一应文书着内府督办,今夜前便送至将军府!”

“陛……陛下圣明!微臣……必肝脑涂地!”李翰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如释重负、喜出望外的笑容,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但身体还因激动(或者醉意?)微微摇晃。那笑容极其真挚,甚至带着点市井小民捡了便宜似的雀跃。

“不过……”云帝话音一转,如同淬了冰水的毒蛇,慢悠悠缠绕而来。他目光锐利,穿透李翰那点表演式的喜悦,语调依旧平稳温和,却不容置疑:“北地苦寒,路途劳顿。李将军身为三军统帅,安危关系国运。刘焕将军虽忠勇,然一人之力恐难护将军周全。” 他转向朱佑宸,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着监军使朱佑宸,随军同行!一应军务调度,战情传递,皆有劳朱佑宸帮伴协理了!” 他把“监军”二字换成了温和的“协理”,其中的监视掣肘之意,在场的狐狸们心知肚明。

朱佑宸深深躬身,声音毫无波澜:“臣谨遵圣谕!必竭心尽力,助李将军早奏凯歌!”腰背弯如一张硬弓。

李翰脸上的“喜色”似乎僵了一下,但立刻被更深的“感激”取代。

云帝的话还没完。他的目光投向大殿深处,仿佛穿透了重重宫殿,落向了某个无法到场的人身上,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深入骨髓的冷酷:“再有……将军为国远征,府中无人照料,也是不妥。朕素闻将军夫人苏氏……贤淑端雅,”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边关寒苦,也难为她一介弱质。不过,将军身边正需体贴之人。着其随军同行,一则照料将军起居饮食,尽本分;二则……也省得将军在边地,再做出些‘夜访醉仙楼’的……失仪之举。” 最后一句,语气平缓依旧,却如同钢针狠狠刺入心脏!“传朕旨意,着征北大将军夫人苏氏,一同启程!朕会另派医官宫娥随行,务必保证其安全!”

“随军”!

“照料起居”!

“保证安全”!

这三个词落在死寂大殿里,如同三道烧红的烙铁!这是人质!是扣住李翰后方的绝杀锁链!更是对苏怡然这个南唐公主身份最赤裸裸的窥探与押注!战场瞬息万变,一个“弱质”女子随军,“安全”谁能保证?

“遵旨!”李翰的头猛地一低,额头重重抵在冰凉的、带着自己粗重鼻息雾气的金砖上,声音嘶哑却极其洪亮,“微臣谢主隆恩!必不负重托!” 他的身体在匍匐的瞬间似乎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令人不易察觉的轻颤?像是被这最后一击压垮了一瞬?无人看见,他那紧贴地面的、沾满了浮尘的前额下,眉骨深处因为猛然咬紧牙关而隆起一道锐利的青筋!如同蛰伏伤虎被钢叉钉入泥土前最后一搏的挣扎!

朱佑宸冰冷如同铁石的应诺声再次响起:“臣领旨!”

殿门外,传旨太监尖锐急促的脚步声与金锣敲响,一声紧过一声,穿透宫墙:

“急召!征北大将军李翰即刻点兵!开拔——!”

将军府西厢书房。窗外天色彻底沉了下来,乌云如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怡然临窗而立,如同一尊单薄的青瓷。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案上一册摊开的《楚辞集注》,翻开的正是《九歌·国殇》那页。“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娟秀的眉峰无端地轻轻蹙紧。

楼下庭院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铁靴踩踏青石板的动静,夹杂着甲叶摩擦冰冷的铿锵声——那是刘焕在点验武库。

书房门被无声推开。老管家李福佝偻着腰,面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小心翼翼地挪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缎卷轴和一个沉甸甸的、用皇家火漆封印的精致木函。

“夫人……老……老奴给您……请安……”李福的声音带着干涩和一丝压不住的颤抖,他躬着身,将两件东西恭敬地放在书案一角,垂着眼帘不敢首视苏怡然,“方才……宫里王钦公公亲自……亲自派人送来的……”

苏怡然缓缓转过身。

目光扫过那卷明黄的圣旨,最终定格在那个木函上。

李福深吸一口气,浑浊的老眼飞快地瞥了一下自家夫人无波无澜的面容,声音更低更艰难:“王公公口谕……说……这是……是将军此番……去雁翎关……要用的城北新田的……地契文书……说……”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说是陛下隆恩浩荡,念着将军辛劳……让即刻换地……” 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其中的深意却如同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即刻换田?在这出征的生死关头?用这破田肥田来安一个南征北战将军的心?更是在明晃晃告诉她苏怡然:李翰这点“蝇头小利”才是皇帝放心让他提兵的根本理由!那她呢?

苏怡然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落在那个精致沉重的木函火漆封印上,如同在审视一件稀世古董。那封印上皇家的蟠龙纹狰狞盘绕。窗外雷声沉闷滚过天际,天光被浓云压得极其惨淡,将她身上那件素白薄衫映照得如同一片风雨飘摇的枯叶。她微微屈身,素白的手指伸出,指尖轻轻拈起那木函一角。那冰凉的、裹着皇家威权的硬漆触感从指尖首透骨髓。她缓缓启唇,清冷的声音在愈发压抑的雷鸣前响起,字字清晰,如同玉器坠地:

“那将军他……”

李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更想去啃那块北地的沙子,”苏怡然抬起眼,目光穿透窗棂,投向北方风雨飘摇的阴霾,唇角倏然弯起一个极其轻微却冷冽入骨的弧度,如同新月弯刀上凝结的寒霜,

“还是更惦记这块……”

指尖一拨,那沉重的木函在桌面上极其轻微地“咔嚓”一声,挪动了一寸。

“刚、煮、熟的‘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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