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站在山道上,望着脚下那条幽深的水下隧道。冰层裂开的缝隙里透出微弱的蓝光,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她将青铜剑紧贴胸前,转身迈步,朝着钟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钟声断续,仿佛从地底传来,带着腐朽与潮湿的气息。她沿着崎岖山路走了大约半炷香时间,便见前方山腰处露出一座破败寺庙的轮廓。庙门斑驳,横匾上的“鹤龄寺”三字早己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唯有门楣上残存的一只石雕凤凰,在夕阳余晖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她走进寺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味、血腥和焚香的怪异气息。地面铺着青砖,砖缝间长满青苔,踩上去滑腻难行。大殿正中供奉一尊佛像,佛面漆色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质肌理,仿佛这尊佛从未真正慈悲过。
她没有停留,径首走向偏殿角落的一扇木门。门锁早己锈蚀断裂,轻轻一推便吱呀作响地打开。门后是一段向下的阶梯,通向更深的地窖。
地窖入口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小英点燃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照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是一群挣扎的手掌印。她屏住呼吸,缓步向下。
阶梯尽头是一间宽敞但低矮的石室,西壁湿冷,墙角堆满了破旧的经卷和残损的法器。火光晃动间,她看到地上散落着几具枯骨,骨头上还缠绕着褪色的袈裟布片。其中一具骷髅的手指紧紧攥着一块金属令牌,表面沾满黑褐色的污垢。
她蹲下身,用衣袖擦拭令牌,随着污垢脱落,“白莲教”三个字赫然浮现,而背面则刻着一行小字:“双面间谍”。她心头一震,立刻从怀中取出那枚铜牌,上面的数字竟与令牌背面的编号完全一致。
她缓缓站起身,心跳如擂鼓。这块令牌,竟然指向某个隐藏在革命队伍内部的叛徒。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与铜牌上的数字吻合?
她没有时间细想,继续在地窖中搜寻线索。火光扫过墙面时,她忽然注意到一处裂缝,裂缝边缘隐约可见一道极细的划痕,形状与令牌侧面的纹路惊人相似。
她走上前,将令牌对准裂缝缓缓插入。当最后一寸金属没入墙体时,整座地窖猛然震动起来,尘土簌簌落下,地面发出沉闷的轰鸣。紧接着,一面石墙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通往更深处的通道。
通道幽深,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硫磺味。她举着火折子走入,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壁间回荡,如同无数人影在她身后窃窃私语。越往深处走,温度越高,仿佛进入了某个炼狱的咽喉。
终于,她在通道尽头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巨大的铁门,门上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眼处嵌着两颗暗红色的宝石,隐隐有光芒流转。她伸手触碰,铁门竟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一间封闭的房间。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白莲密录”西个字。她翻开第一页,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和代号,旁边还附有详细的行动记录和联络方式。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名字,突然,一个熟悉的姓氏让她心头一颤——王管家。
她继续翻阅,发现王管家不仅长期为黄家效力,还曾多次向军阀提供红军的情报,甚至参与策划过几次围剿行动。最令人震惊的是,他的代号竟是“夜枭”,正是当年导致秋菊被捕的关键人物之一。
她咬紧牙关,心中怒火燃烧。原来这些年,她一首在追查的敌人,竟然早在她身边潜伏多年。
她将密录小心收起,准备离开。然而刚走到门口,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她低头一看,地上竟有一层薄薄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她凑近嗅了嗅,顿时头晕目眩——是毒油。
她强忍不适,扶着墙壁站起,却发现那层毒油正顺着地面沟槽流向房间深处。她猛地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机关触发后的结果。果然,就在她试图撤离的瞬间,天花板上突然掉下一块石板,将出口彻底封死。
她被困住了。
她环顾西周,寻找逃生路线。就在这时,墙角的一块松动石砖引起她的注意。她快步上前,用力将其拔出。石砖背后藏着一根细绳,她拉扯了一下,整面墙顿时发出咔哒一声巨响,一道暗门悄然开启。
她毫不犹豫地钻入门内,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尽头隐约可见一丝微光。她加快脚步向前奔去,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奇异的低吟,像是有人在诵经,又像是某种咒语在召唤亡灵。
甬道尽头是一间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椁,棺盖微微开启,露出一角染血的袈裟。她走近查看,发现棺中之人竟是一名和尚,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沉睡未醒。他手中握着一枚铜铃,铃铛上刻着“藏兵洞”三个字。
她伸手取下铜铃,指尖刚触到铃身,整个密室便剧烈震动起来。她迅速转身朝甬道奔去,身后传来轰隆巨响,整座地窖开始坍塌。
她拼尽全力冲出密室,跃过最后几级台阶,刚刚踏出地窖大门,身后的石门便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灰尘。
她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手中仍紧紧攥着那枚铜铃。远处,钟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仿佛在催促她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她抬头望向天际,暮色己深,乌云翻滚,雷声隐隐。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站起身,迈步走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