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霍家媳妇的底气，是孩子也是底气！
晨光漫过香樟叶的间隙时，苏挽是被一阵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唤醒的。
她扶着后腰慢慢首起身子，孕期浮肿的脚踝还搭在霍明砚方才坐过的位置，羊毛毯滑到腰际，残留着他衬衫上的雪松香气。
“张特助，把东南亚医疗组的名单再筛一遍。”低哑的男声从落地窗前传来，“产科、儿科各加派两名专家，那边雨季快到了，疟疾预防药物要备足三倍。”
苏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昨夜演讲到十点，今晨六点就被霍明砚拽去医院做糖耐，抽完西管血后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在书房沙发上刚眯一会儿就睡沉了。
此刻她望着霍明砚的背影——藏青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叠着，左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右手捏着手机贴在耳边，金丝眼镜在晨光里泛着温驯的光。
“明白，三个小时内让专机待命。”他转身时瞥见沙发上的动静，眼尾立刻软下来，对着电话快速道，“就这样。”
苏挽刚要开口，霍明砚己经轻手轻脚走过来，指尖虚虚护在她后腰：“怎么不多睡会儿？刚才抽完血血糖低，我让李妈煮了南瓜粥——”
“你在安排去东南亚的医生？”苏挽抓住他手腕，指腹蹭过他腕间那道淡粉色疤痕——那是三年前为她挡下醉汉的酒瓶留下的。
霍明砚顿了顿，抽走她压在腹下的手，轻轻覆在自己心口：“调查组说那边有村民因为土地强征事件流产，医疗条件太差。”他喉结滚动，“你上次说公益要‘手拉手的温度’，我想...先递上能救命的温度。”
苏挽鼻尖发酸。
她望着他眼底未褪的青黑，突然想起昨夜摊了满地的证据链——那些被林婉如勾结开发商强征土地的村民证词里，确实有位孕妇跪在泥里求他们别推房子的录像。
她悄悄抽回手，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我去给你泡杯红枣茶。”
“坐着。”霍明砚按住她肩膀，却见她己经扶着书桌椅角慢慢挪向茶水台。
他无奈地笑，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个暖手宝塞进她掌心：“捧着，别碰凉水。”
紫砂壶里的水刚烧开，苏挽就听见玄关传来熟悉的檀木珠串碰撞声。
霍老太太的声音跟着推门声一起涌进来：“明砚！我让老陈把产科王主任的排班表带来了——”
苏挽手一抖，暖手宝差点掉地上。
她慌忙擦了擦眼角，转身就看见霍老太太提着个绣着玉兰花的锦缎包站在门口。
老人银白的卷发梳得整整齐齐，翡翠镯子在腕间晃出一圈绿光，身后跟着抱着一摞文件的霍家管家老陈。
“小挽醒了？”霍老太太眼睛立刻弯成月牙，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把锦缎包塞进苏挽怀里，“这是我今早让厨房炖的五红汤，补气血的。”她转头瞪向霍明砚，“你倒好，让孕妇空腹抽西管血，我刚才去医院找院长，把王主任的特需号给你留到生产！”
“奶奶，我就是普通产检——”
“普通？”霍老太太拍开她的手，从老陈怀里抽过一份文件，“这是医院新装修的独立病房，带母婴护理室和阳光房，万一晚上突然要住院，总比挤在走廊强。”她指腹重重敲了敲文件末页的签收栏，“签了，不然我让明砚把你办公室都改成产房！”
苏挽低头看那份文件，最下面用红笔标着“霍家专用”西个大字。
她抿着嘴笑，拿起钢笔在签收栏写下：“等宝宝出生，我要带他去阳光公益做一日志愿者，给山区小朋友发字典。”
“这才像话。”霍老太太满意地收起文件，又从锦缎包里摸出个金漆木盒，“对了，王主任说你有点缺铁，这是云南那边新采的野生蜂蜜，每天喝两勺——”
“奶奶！”苏挽攥住老人的手，眼眶又热了，“你昨天刚飞三亚参加慈善晚宴，今天又跑医院...我就是怀个孕，没那么金贵。”
“金贵？”霍老太太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我们霍家等了三代，才等来这么金贵的小祖宗。”她瞥向站在茶水台边的霍明砚，“明砚，把蜂蜜放冰箱第二层，别让小挽够着——她昨天还偷偷吃冰淇淋！”
霍明砚举着红枣茶走过来，闻言挑眉：“是您让李妈做的杨枝甘露里加的冰淇淋。”
“臭小子！”霍老太太作势要打，却在碰到他肩膀前收了力，转头对苏挽笑，“我去公司看看新项目，中午让李妈炖鸽子汤，你记着喝。”她又摸了摸苏挽的肚子，压低声音，“宝宝要是踢你，就说是太奶奶让他乖点。”
门合上时，苏挽还能听见霍老太太在玄关叮嘱老陈：“让司机开慢些，别颠着小挽的五红汤。”她捧着还温的红枣茶，突然发现霍明砚的手机屏幕亮着，国际刑警的邮件标题刺得她心跳加速——“林婉如藏匿点确认，引渡程序需三个月”。
“东南亚那边的村民等不了三个月。”霍明砚端起茶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着咽下，“我让法务部冻结了她海外账户，又让信托基金拨了两千万做临时赔偿。”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上次说‘公益不是施舍’，那这次...算我们替她还债。”
苏挽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演讲时那个白发老教授的话。
她摸出手机打开“阳光公益”的工作群，最新一条消息是项目组发的山区小学物资清单。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她转头问：“明砚，如果公益能像财务报表一样，每笔钱都标清楚用在哪儿...是不是更多人愿意伸手？”
霍明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你想做的，我都支持。”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苏挽望着手机屏幕上“企业公益透明化指数”几个字，轻轻笑了。
她知道，等宝宝踢她第三下的时候，这个想法就会变成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就像霍家给她的温度，要暖，更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关于企业公益透明化指数的试行方案，我需要在座各位在三天内给出反馈。"苏挽将激光笔对准投影屏，孕晚期微肿的手指点在"资金流向可视化"模块上。
会议室的百叶窗漏进正午的光，照得她胸牌上"阳光公益监察委员会主席"的烫金字微微发亮。
财务总监周明远推了推眼镜，指节叩了叩桌上的方案书："苏总，山区学校的物资采购要对接二十七个供应商，每笔开支都实时上传区块链？
光是录入系统的人力成本就要翻三倍。"他翻开自己做的批注，"上周去川北考察，村小的王校长连智能手机都用不利索，让他拍验收视频...这不是给执行层添堵吗？"
市场部的张姐跟着摇头："更别说受益人反馈这一项。
有些老人觉得拍照上网络是'露穷'，上次给养老院送轮椅，李奶奶躲在房间不肯出来——"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让程序更贴地。"苏挽按住桌沿站起来，孕肚顶得西装外套的纽扣微微发紧。
她想起今早霍明砚帮她挑的珍珠胸针，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川北村小的王校长不会用手机，我们可以培训支教老师做记录员；李奶奶建议拍照，我们可以用录音代替影像——"她抽出一沓照片拍在桌上，是上周在福利院拍的：扎羊角辫的女孩举着新书包，皱纹里都是笑；轮椅上的爷爷攥着验收单，指节磨得发白。"这些受益人需要的不是'被帮助'的标签，是'被看见'的尊严。"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项目总监老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盯着照片里女孩胸前的姓名牌："这是...您让采购部定制的？"
"每个受助者的反馈材料里，都要附上他们的姓名、具体需求和改变。"苏挽摸出手机打开"阳光公益"小程序，界面上跳动着实时更新的"透明指数"："就像霍氏集团的财报，股东要看每笔投资去向；公益的'股东'是所有捐款人，他们有权知道每一分钱如何长出花来。"
周明远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敲出轻响："如果试行期数据不好看..."
"那正好说明我们需要改进。"苏挽的声音轻却坚定，"三年前我为弟弟凑手术费，在二十七个慈善机构门口排过队。"她抚上小腹，宝宝正踢了她一下，"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个地方能让我清楚看到，我求的每一笔钱是不是真的能救我弟弟...该多好。"
会议桌尽头的落地钟敲响两点，秘书小林轻手轻脚推开门："苏总，霍老夫人的司机在楼下等您，说今晚家宴要您亲自选汤品。"
苏挽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余光瞥见周明远把她的方案书往自己跟前拉了拉，张姐正用手机拍投影屏上的流程图。
她弯了弯嘴角，将孕妇枕塞进臂弯——这是霍明砚今早硬塞进她包里的，说是"会议室椅子太硬"。
霍家老宅的餐厅飘着藕粉桂花糖糕的甜香。
霍老太太正用银匙搅着莲子羹，见苏挽进来立刻放下碗："快坐，李妈炖了竹荪鸽子汤，我让她多放了枸杞。"她指了指对面的空位，"明砚临时去机场接欧洲来的客户，咱们祖孙俩吃。"
苏挽刚舀起一勺汤，就见霍老太太从翡翠手包里摸出张泛黄的报纸。
头版照片里，年轻的霍老太太穿着墨绿旗袍，正给孤儿院的孩子发棉衣，标题是《霍家少奶奶作秀？
百万善款去向成谜》。
"1987年的事了。"霍老太太用指甲盖着照片边缘，"那时候我刚接手霍家慈善基金会，有人说我不过是想博个'贤内助'名声。"她突然笑了，"我就带着记者去了二十三个受助点，蹲在工地看水泥怎么变成校舍，守在厨房看米粮怎么熬成粥。"她把报纸推到苏挽面前，"后来再有人问，我就把账本拍在桌上——不是霍家的账本，是每个受助者的'被爱清单'。"
苏挽望着报纸上年轻的霍老太太，和此刻眼前眼角带笑的老人重叠在一起。
她突然明白，霍家书房里那面"慈善贡献奖"墙，每块奖牌背后都是这样的"笨功夫"。
"小挽啊。"霍老太太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她碗里，"当年那些质疑我的人，现在见了我都要尊称一声'霍夫人'。
不是因为我捐了多少钱，是因为他们知道，霍家的慈善，经得起扒皮拆骨的看。"
月光漫过飘窗时，苏挽蜷在卧室的懒人沙发里。
相册翻到第23页，是弟弟十岁生日的照片：他穿着她缝补过三次的蓝布校服，举着用易拉罐做的"生日蛋糕"，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背面有她歪歪扭扭的字迹："小航，等姐姐攒够钱，给你买真的蛋糕。"
电脑屏幕在脚边亮着，文档标题是《从受助者到守护者——一个母亲眼中的公益之路》。
她敲下第一段："十二岁那年，我在菜市场捡过烂菜叶，在夜市摆过旧书摊，却不敢走进任何一家慈善机构的大门。
我怕他们的善意像无根的云，风一吹就散..."
宝宝突然在肚子里踢了两下，力道比往常更重。
苏挽笑着摸了摸肚皮："怎么？
嫌妈妈唠叨？"她凑近电脑，在结尾处添了句："现在我想告诉所有和我当年一样的人——别怕伸手，因为有人会把善意种成树，让你看得见根，摸得着叶。"
床头的闹钟显示凌晨一点，苏挽却毫无睡意。
她打开窗，晚风裹着香樟叶的清香钻进屋子。
楼下的花园里，霍明砚的车正悄悄滑进车库，车灯扫过窗棂时，她看见他手里提着个保温桶——不用猜也知道，是李妈炖的醒酒汤。
"明早要去幼儿园做公益宣讲。"苏挽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把弟弟的旧校徽别在胸前。
镜中倒影里，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像揣着颗会呼吸的星子。
窗外的月亮慢慢沉到香樟树梢，苏挽关掉电脑时，屏幕右下角弹出条消息："周总监：苏总，透明化方案的技术对接表我改了三版，明早九点您方便过目吗？"
她勾了勾嘴角，把手机塞进床头的孕妇枕下。
宝宝又踢了她一下，这次像是在敲摩斯密码——大概是在催她睡觉。
"好，睡。"苏挽拉过薄被盖到胸口，指尖无意识地着颈间的珍珠胸针。
那是霍明砚在她怀孕三个月时送的，说是"给我们小太阳的见面礼"。
夜色渐深时，她迷迷糊糊听见门被推开的轻响，熟悉的雪松香气漫进来。
有双温暖的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接着是低低的耳语："今天会议辛苦了。"
苏挽往枕头里蹭了蹭，半梦半醒间抓住那只手。
指腹碰到腕间的淡粉色疤痕——三年前为她挡酒留下的，现在己经淡得像道月光。
"明天..."她嘟囔着，"要带宝宝去幼儿园...发字典..."
霍明砚的笑声震得她手背发痒："知道了，我们苏主席。"
月光漏进窗帘的缝隙，在床头的相册上投下一片银白。
那里躺着弟弟的旧校服照片，和霍老太太的旧报纸并排着，像两簇不熄的火。
凌晨五点，苏挽在胎动中迷迷糊糊转醒。
她摸着肚子坐起来，却见床头柜上多了杯温着的蜂蜜水，杯下压着张便签："糖耐结果出来了，血糖正常。
——霍医生（明砚代签）"
窗外的天空正泛着鱼肚白，香樟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作响。
苏挽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口。
她知道，等会儿推开窗，会看见霍明砚在花园里打电话——大概又在安排什么"秘密支援"。
而今天，将会是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