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 陈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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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万界渡灵人
主角:
李建军 陈秀兰
更新至:
第25章 电子厂的招工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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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深圳,黄土少年李建军带着技术理想闯入霓虹丛林,从汗流浃背的流水线工人到年薪五十万的技术总监,他以为抓住了时代的脉搏。然而,股市崩盘、企业裁员、抑郁症缠身,半生奋斗终落得无房无车,蜷缩在公租房里与旧元件为伴。这部小说以手术刀般的笔触,剖开技术精英在时代洪流中的挣扎与幻灭,在 “三十功名尘与土” 的苍凉中,追问奋斗的本质 —— 当潮落之后,那些沉淀在沙滩上的,究竟是尘埃,还是人性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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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都市日常 都市 发家致富 乡村
当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深圳,黄土少年李建军带着技术理想闯入霓虹丛林,从汗流浃背的流水线工人到年薪五十万的技术总监,他以为抓住了时代的脉搏。然而,股市崩盘、企业裁员、抑郁症缠身,半生奋斗终落得无房无车,蜷缩在公租房里与旧元件为伴。这部小说以手术刀般的笔触,剖开技术精英在时代洪流中的挣扎与幻灭,在 “三十功名尘与土” 的苍凉中,追问奋斗的本质 —— 当潮落之后,那些沉淀在沙滩上的,究竟是尘埃,还是人性的微光? ...

第1章 土坯房的裂缝

1978 年的冬天,冷得像要把整个关中平原冻裂。

陕西关中李村,寒风卷着黄土,狠狠拍打在土坯房的墙壁上。屋里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灯芯被风灌得滋滋作响,豆大的火苗在裂缝钻进的气流里左摇右晃,将炕上并排躺着的三个孩子的身影映在斑驳的土墙面上,忽明忽暗。

李建军缩在炕角,身上盖着打满补丁的旧棉被,却依然觉得寒意从西面八方侵袭而来。他没睡着,身旁的弟弟李建民睡得正香,小嘴吧嗒着,时不时发出几声梦呓;妹妹李建梅则蜷缩在母亲王桂兰的怀里,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响起。父亲李老实躺在靠近炕头的位置,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每一次都像一把钝刀割在李建军的心上,尤其当他听到咳嗽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血丝味时,拳头总会不自觉地攥紧。

“他爹,要不明天我还是去趟隔壁村吧,找老郎中看看,多少赊点药回来。” 母亲王桂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她一边轻轻拍着父亲的后背,一边侧过身,伸手替女儿掖了掖被角。

父亲李老实艰难地喘了口气,哑着嗓子说:“别去了,桂兰。家里那点玉米面还能撑几天?哪还有钱买药…… 咳咳…… 我这身子骨,硬扛着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炕上的几个孩子,“建军是大哥,建民和建梅还小,你多操心他们。”

王桂兰眼圈一红,连忙转过头去,不想让丈夫看到自己的眼泪。她看向缩在炕角的李建军,低声道:“建军,你是大哥,晚上帮娘照看着弟妹。明天公社的人要来查超生,咱们家三个孩子,可不能出一点岔子。你爹这身体…… 要是再被罚款,这日子就真没法过了。”

李建军轻轻 “嗯” 了一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家里的情况,上面原本有个姐姐,没到一岁就没了,父母后来才又生下他们兄妹三人,不想正好赶上严抓超生的时候。

借着昏暗的灯光,李建军看着父亲那双露在被子外的手。那是一双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此刻正紧紧握着几枚干瘪的干辣椒,似乎想靠那点辛辣来缓解身体的痛苦。炕席的缝隙里,露出半块被虫蛀的粮票,旁边还压着一小块妹妹掉的乳牙,母亲说要留着给她辟邪。

贫瘠、艰难,这就是他的家。

李建军悄悄挪动身体,尽量不碰到身边熟睡的弟弟。他的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用破布包着的小物件。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截短短的粉笔头,那是他从学校教室后面的垃圾堆里捡来的。

白天在学校,老师讲的一道算术题他没完全弄明白,心里一首惦记着。此刻夜深人静,他忍不住想再琢磨琢磨。他抬起头,看了看己经转过身去偷偷抹泪的母亲,又看了看依然咳嗽不止的父亲,然后将目光投向窗户。窗户糊着破旧的窗纸,上面有好几个破洞,寒风就是从那里灌进来的。

他屏住呼吸,轻轻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用一根最小的粉笔头,在窗户上一块相对平整的窗纸上慢慢划了起来。他划的是那道没弄懂的算术题,一笔一划,格外专注。煤油灯的光虽然昏暗,但他眼里只有那些数字和符号,仿佛那是能带领他走出这片贫瘠土地的唯一希望。

“建军!你还没睡?在干什么呢?” 母亲王桂兰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严厉。

李建军吓了一跳,手一抖,粉笔头掉在了炕上。他慌忙想把窗纸上的字迹擦掉,却己经被母亲发现了。

王桂兰转过身,看到儿子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粉笔头,窗纸上隐约有几道白色的痕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玩这些没用的!赶紧躺下睡觉!明天你还要帮我带着弟妹去挖野菜呢!”

“娘,我就是想把白天老师讲的题再想想……” 李建军小声辩解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甘。

王桂兰走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粉笔头,又捡起掉在炕上的那几截,语气强硬地说:“想什么想!家里三个孩子要吃饭,你爹又病着,哪有闲工夫让你弄这些?赶紧睡觉!”

李建军看着母亲手里的粉笔头,心里一阵难受。那是他好不容易攒下的 “宝贝”,是他通向外面世界的 “钥匙”。

王桂兰看着儿子失落的神情,心里也有些不忍,但想到家里的困境,还是硬起心肠。她没有把粉笔头塞进灶膛,而是转身走到一个旧木箱前,打开盖子,将粉笔头放了进去,然后锁上了箱子。“这些东西先放我这儿,等你爹病好了,家里日子好过点了,再给你。”

李建军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躺下,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脱下来放在炕边的布鞋上。那是一双打了补丁的旧布鞋,鞋底己经磨得很薄了。白天走路的时候,他经常用小石子在鞋底演算题目,现在鞋底上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痕迹。

王桂兰叹了口气,走过来替他掖了掖被角,低声说:“建军,娘知道你喜欢读书,可是…… 咱们家现在只能先顾着活下去。你是大哥,要懂事。”

李建军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但他并没有睡着,脑子里还在想着那道没解出来的算术题,想着母亲锁起来的粉笔头,想着家里的困境,想着公社要来查超生……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紧接着,几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透过窗户上的破洞照了进来,在屋里晃来晃去。

“来了!” 王桂兰的声音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她猛地坐起身,飞快地吹灭了煤油灯。黑暗中,她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又推了推身边的李建军,低声说:“看好你弟!别出声!”

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父亲压抑的咳嗽声、弟弟妹妹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一个粗哑的声音喊道:“李老实在家吗?公社的,来查超生了!”

王桂兰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紧紧抱着女儿,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了李建军的手。李建军能感觉到母亲手心的冰凉和颤抖,他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愤怒和不甘。

黑暗中,他悄悄伸出手,在炕洞旁边摸索着。他记得父亲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藏在那里。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那是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上面写着 “超生罚款通知单” 几个字,下面的金额数字大得吓人,足够买走家里唯一的那头老黄牛。

李建军的心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个家己经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狗吠声、说话声越来越近。李建军紧紧攥着那张罚款通知单,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弟弟,又听着母亲怀里妹妹均匀的呼吸声,一股强烈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不能让这个家就这么垮掉,他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寒风依旧从土坯房的裂缝里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呐喊。李建军躺在冰冷的炕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屋顶,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外面的世界,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那颗渴望改变命运的种子,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在这间破败的土坯房里,深深地埋进了李建军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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