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鬼笑

葛二蛋蹲在溪边搓裤衩时，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即将成为独立村年度社死冠军。苦楝树上的知了扯着破锣嗓子嚎丧，汗珠子顺着他后脖颈滑进裤腰，痒得像有八百只跳蚤在跳广场舞。他刚把裤衩甩在青石上，身后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动静，活像老村长啃酱骨头的声儿。

"王老二！你龟儿子又往坟头撒纸钱装鬼！"葛二蛋抄起捣衣杵当金箍棒耍，心想这老光棍定是嫉妒翠二娘给自己纳了双鞋垫。可当他扭头看去，捣衣杵"咣当"砸中脚指头，疼得葛二蛋奔达首跳，可当他仔细看到——坟头那青灰色的胳膊破土而出，五根指甲长得能串糖葫芦，指缝里还卡着半拉风干的山鸡腿时，他己经呆立木鸡，傻立当场。

等那玩意完全钻出来，葛二蛋的裤衩"噗通"栽进溪水里跳起了脱衣舞。好家伙！前朝盔甲裹着半腐身子，左脸挂着块风干腊肉似的面皮，右眼眶里插着根野雉羽毛。最绝的是那僵尸蹦跶的姿势——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腰间玉带随着动作"叮铃咣啷"，活脱脱坟头秧歌队C位。

"夭寿啦！"葛二蛋拎着滴水的裤衩夺命狂奔，活像被狗撵的落汤鸡。刚拐过老槐树就撞翻一挑粪桶，莫相近顶着满脑袋粪渣从黄汤里冒出头："葛二蛋你赶着给阎王爷当上门女婿啊？这粪勺扣得比王老二家锅盖还严实！让莫相近也体验了一次回流餐食之美"

祠堂里青烟缭绕，九十岁的李先来正给娃娃们讲古，缺了门牙的嘴漏风："当年霍将军镇守...嗝！"老头吓得假牙飞出去，正巧嵌在关二爷的刀柄上——葛二蛋光着白花花的下半身冲进来，屁股蛋上粘着的苍耳随跑动晃悠，活像长了条绿尾巴。

"僵、僵尸！后山坟头钻出个会蹦野迪的僵尸！"

祠堂顿时炸成油锅。李大狗把杀猪刀舞出残影，刀刃映着他油光发亮的脑门："老子给它来个庖丁解尸！先卸膀子后拆肋条..."赤脚医生刘一手往针筒里怼雄黄酒，针头滋射出三米高的水柱："得先做病毒检测！万一是境外输入变种就不好了..."神婆杜翠花突然羊癫疯似的抽搐，手里龟甲"咔嚓"裂成八卦阵："血光之灾！要死九个！"

"都闭嘴！"村支书姚不响的旱烟杆敲出火星子，这闷葫芦今天跟吃了炮仗似的："朱有标！你裤裆里藏的鹿皮掏出来！"猎户死死捂着裆部后退："这是今早在鹰嘴崖捡的！甘不近说这蹄印像神兽..."地质队员一个箭步捂住他的嘴，俩活宝扭成麻花。

门帘"哗啦"一响，翠二娘背着竹篓跨进来，鬓角野山茶开得正艳。姑娘杏仁眼扫过供桌下那团瑟瑟发抖的屁股，嘴角翘得能挂油瓶："二蛋哥，祠堂供的可是送子观音——您这造型许愿求子呢？"葛二蛋"嗷"地缩成鹌鹑，供桌布簌簌首抖，香炉灰落了满脑袋。

外头突然传来唢呐声，调子正是《今天是个好日子》。王老二举着自制的铜锣冲进来："报——！那僵尸往祠堂蹦跶来了！还他娘自带BGM！"众人齐刷刷看向供桌，葛二蛋的绿尾巴苍耳应景地晃了晃。当众人反应过来，才明白，这老王只是在开玩笑，不然今天都得在此缴费了。